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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小禄子一躬身便退了出去,莺时旋即进了屋,领着人备水备衣服,服侍夏云姒盥洗梳妆。
一切从简而行,收拾妥当不过用了一刻,但赶至苓采女的住处时,仍有不少嫔妃先她们一步到了。
“昭仪娘娘。”夏云姒先去向许昭仪见了礼,目光一睇屋里,“怎么样?”
许昭仪秀眉紧锁:“太医说她身子虚,没什么气力,又是意外动了胎气,怕是生得不会太顺。”
二人边说边避开几步,夏云姒压音又问:“臣妾听说昭妃……”
“已在房里了。”许昭仪轻笑,“若说她关心苓采女,本宫也不会信,多半还是想争这胎。”
夏云姒眉心轻轻一跳。
如是平白来硬争皇帝断不会点头,昭妃瞧着也不是那么傻的。
夏云姒问道:“娘娘可知她打得什么算盘?”
许昭仪缓缓摇头:“不知。适才她进去时,本宫瞧顺妃也愣了一愣。唉……但愿顺妃能应对得宜吧,宫里总有难料之事。”
说着她扭头扫了眼规规矩矩候在门前的含玉,又说:“你与玉采女相处如何?”
“……都好。”夏云姒看看她,“怎么了?”
许昭仪沉然:“你若方便与她直言,便让她回去吧,别在这里等着了。”
夏云姒不解:“怎么了?”
许昭仪摇摇头:“苓采女动胎气时,本宫正陪顺妃娘娘在前头说话,听到消息就一道过来看了看。快进门时正碰上宫人端了安胎药来给苓采女喝,另端了一叠冰糖来解苦味……你知道,冰糖这东西含化便没了,不用嚼也不用吐核,更免得被嚼完的渣子呛着。她动着胎气浑身不舒服,能少费些事总是好的。”
许昭仪边说边皱起眉头:“她却一把将那碟冰糖推开了,连糖带瓷片摔了一地。我和顺妃娘娘在门口听到她骂,说宫人们变着法地踩她,道玉采女房里蜜饯与点心都时时备着不缺,她有着孕却还要靠这些冰糖来糊弄,真是好大的怨气。”
夏云姒听得讶然,觉得这采苓简直是不讲道理。除开今日这冰糖别有它因不提,这些日子顺妃哪里薄待过她呢?满宫里都知道她一日三餐顺妃都要先亲自瞧过才送去给她吃,生怕她过得不顺心。
不过现下自是无法去与苓采女讲道理的,她只得去跟含玉说了个明白。
含玉一时间神色复杂至极,只得福了福:“那奴婢就回去等着。”
夏云姒苦笑摇头:“也别等了,你早些睡吧。”
为这么个人熬夜苦等实在不值得。若不是身为嫔妃总要一表对宫中姐妹与皇嗣的关心,她自己都不愿为采苓等在这里。
而后便是漫长地光阴苦渡,房门外一片安寂,只有宫人进出时才有声响,亦或偶有几声嫔妃焦灼的叹息。房门内几乎也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些采苓痛苦的叫声,声音不大,每一次都透着虚弱。
天色越来越黑,而后又渐渐转明,不知不觉倒已到了皇帝上朝的时辰。
许昭仪望着天色一声哀叹:“这都一整夜了……”
又过不久,皇帝下了朝,便终于向这边赶了来。顺妃与昭妃都在屋中,屋外属许昭仪位份最高,听得通禀便领一众宫嫔上前迎驾。
贺玄时站定脚道了声免礼。宫中素来说产房阴气重男人进不得,他就只在佳惠皇后生产时进去陪伴过,当下全然无意进屋。
只抬头向房门处看了看,他问许昭仪:“如何了?”
“不太好。”许昭仪温声如实道,“太医已用了催产的汤药了,也喂了参汤给苓采女吊着气,但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生下来。”
贺玄时锁眉轻叹,几是同时,却见一产婆模样的妇人疾步出了屋,见到圣驾微微一愣,便上前叩首行礼:“恭喜皇上,三皇子平安。”
一语既出,周围都一片松气声。
贺玄时侧耳听了听,却道:“没听到哭声?”
那阵松气声又都戛然而止——孩子降生总是要哭的,不见哭声多是有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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