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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燕至笑容加深,他知道何英开心。
披星戴月,一夜奔波,天将亮之际,三人已远在圣天门百里之遥。
前方岔路,一人一马正等候当地,那人头戴斗笠,在他们靠近后一抖缰绳掉转马头,领众人向西而去。
接下来又是三天三夜,马不停蹄。
可等到第四日,何英却发烧了。他先前淋了场雨,地牢湿气又重,加之没日没夜赶路,病来得又急又猛。屋漏偏逢连夜雨,圣天门发出江湖通缉令追缉叛徒余易,四人因此只能走隐秘崎岖的小路;无医无药,及至第七日,何英已深陷昏迷。
雾气氤氲的湖岸边系着一艘小船。
余燕至先行登船,自岸边严丰的怀里接过何英,抱他坐在了船尾。何英枕着他肩头,呼出的气喷在颈窝简直有些烫人。
严丰将水囊递给余燕至,余燕至喝了一口喂向何英,水却从何英嘴角淌了下来。
眼见此景,头戴斗笠的人奋力摇起船桨。
一炷香后小船靠了岸,邵秋湖早已候在岸边,朝那人恭敬地行了一礼:“季前辈。”
掀开遮面的黑纱,季辛跳下船去:“劳烦邵大夫先医治病人。”
“我已于茶室备下香茗,请您和严兄自便,”略略颔首,邵秋湖转对余燕至道,“随我来吧。”
无心周遭美景,余燕至随他一路走进屋中,将何英安放床榻后,急切道:“邵大夫,表兄体质虚弱,每年入冬都要病一场,病根——”
“他真是你的表兄吗?”邵秋湖神色淡然。
张了张嘴,余燕至没有出声。
邵秋湖也不在意,走去床边,先是观了观何英面色,接着指尖搭上他腕子,沉思片刻后便转身药柜抓了几味药塞给余燕至,一指屋内砂锅,道:“三碗水熬成一碗,用此地湖水即可。”
“他不是我的表兄。”直直望入对方眼底,余燕至诚恳道。
邵秋湖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唇:“他不会有事的,你去忙吧。”
虽得了邵秋湖这句话,余燕至也未敢放下心,端起砂锅便去了湖边煎药,半个时辰后又端着煎好的药回了屋。
邵秋湖接过砂锅,将药汁倒入了碗中。
坐在床头,余燕至扶起何英,发现他手背涂了一层药膏,原本溃烂的伤口也已处理干净。回想他在地牢受得那些苦,余燕至一阵心酸,但仍不忘对邵秋湖道了声谢。
邵秋湖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拔开木塞,举到何英鼻端晃了晃,瞧他眉一皱缓缓睁了眼,便即端来药碗递给余燕至。
嘴唇轻轻贴着何英额头,余燕至哄劝道:“听话,喝了这碗药,你的病就好了。”
他心知何英烧糊涂了,或许听不明白这些话,但仍想安慰对方,减轻他的痛苦。
余燕至将药含入口中喂给了何英,药苦极了,令人难以下咽,可何英却在他嘴唇离开时做出了挽留。
“啵”的轻响回荡在安静的室内,让单纯的举动似乎变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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