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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三年六月的选秀之日终于到了,这清朝选秀的制度是顺治时就规定,凡满族八旗人家年满十三岁至十六岁的女子,必须参加每三年一次的皇帝选秀女,选中者,留在宫里随侍皇帝成为妃嫔,或被赐给皇室子孙做福晋未经参加选秀女者,不得嫁人。而各旗选送的秀女,都要用骡车提前送到京城。秀女们抵达京城后,在入宫应选的前一天,坐在骡车上,由本旗的参领、领催等安排次序,称为“排车”,根据满、蒙、汉排列先后的次序。最前面是宫中后妃的亲戚,其次是以前被选中留了牌子、这次复选的女子,最后是本次新选送的秀女,分别依年龄为序排列,鱼贯衔尾而行,车树双灯,上有“某旗某佐领某某人之女”的标识。心悦车上的灯上自然写着。“正白旗副骁骑参领舒舒觉罗氏丰硕之女”。
今年阅选的地方,一是体元殿,一是静怡轩。心悦是正白旗的,正白旗是上三旗,心悦便被分到了体元殿。因已入夜,一众秀女便由太监安排住所,这秀女里有出身官宦人家,也有出身兵丁之家,大家都穿着天青色直筒宽袖旗装走在一起到还好,可是这一分住所便分出高下来了。凡暗暗塞钱给领头太监的便分到南边,而其他的刚分到东边和西边了。
心悦身上有钱却不愿这么做,只是静静站在一边,“悦儿妹妹。”一个熟悉的声音,心悦打眼一看,是两年多不曾见面的宝兰。“兰姐姐。”心中一喜,刚想说话,却见一小太监走了过来。
他打量了了一下,问道:“请问那位是心悦姑娘?”“我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找心悦。”心悦笑着应道。那小太监呆了呆,低头道:“我叫小丁子,请请姑娘跟跟我来。”“是已经安排好房间了吗?那我可以跟我姐姐一起吗?”轻轻的牵过宝兰的手。“可以的,请两位姑娘跟我来。”
心悦没想到居然是南向一号房,领头太监魏公公一见心悦,满脸堆笑,客气的询问道:“心悦姑娘好,你看这间可好?”心悦心中好奇,又没塞钱给他,为什么会安排自己住第一号房呢?可是又不好问出,便点了点头,“谢谢公公。”背着门从荷包里取了几枚金瓜子递与他。
宝兰站在脸上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容,心悦知她笑什么,也不在意,扯她进房。没过多久,各房的晚饭也来了,两人便用了餐,正想去里间的绣锦软榻靠着歇歇,却听有人敲门声。
进宫第一晚,一到戌时,所有秀女必须熄烛安置,什么人这时候会来?心悦奇怪的看了一眼宝兰,宝兰摇点,突然又笑道:“应该是绣媛。”“她也入宫了?”“她是旗人,怎么能不入宫。”开门果然是绣媛和宝蓉。
“我当是谁有这本事住这一号房呢,原来是你。”绣媛冷哼道。“如果你就想说这个,那你已经说完了,我们要休息了。”将门毫不留情的关上了。宝兰摇头,道:“这性子怎么改了,以前你不爱跟她计较的。”
心悦也不解释,笑笑道:“兰姐姐,快休息吧,我可累死了,穿这花盆底的鞋子。”心悦除下两只花盆底鞋子,解衣脱袜拉被躺下。
第二天,一早就有小太监叫门,宝兰睡的惊醒,见心悦依旧睡的香甜,忙唤她醒来,洗漱好之后,心悦发愁的握住一头秀发,“兰姐姐,我不会梳。”在家一直都是由小梅伺候的,心悦到也没想起要学着梳这清朝的发型。
宝兰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哟,让我来吧。”宝兰的手很巧,一会就帮心悦梳好了头发,只是这么一耽搁,两人到比其他秀女晚了,魏公公也没多言,等心悦两人入队之后,便说了一通皇恩浩荡之类的话,然后告知今天是体检。
等他说完,门外马上进来十名女官,上来先将两百来号人分了十组,又令每组从院这头排齐走到院那头,统共一个来回。由她们从各方位观察走路的姿势,凡她们认为身材不够匀称、姿态不够娉婷的均被刷下,仅这一关就快到中午才结束。当场有四十名左右的秀女落选,她们便由小太监领走,估计是送出神武门,那些女子个个恋恋不舍,掩面而泣。
心悦却羡慕到极点,真希望自己是那被送出去的人,可惜天不从人愿。接着来一群穿其他服色的太监进院摆桌开饭,那魏公公便离开了,女官先坐一桌,秀女依次坐下,看来是想看众人的用餐时的仪态。
心悦恨不得被撂牌子,便随心所欲,喝汤的声音,惹的女官们皱眉,秀女们侧目。宝兰嫣然一笑,居然有样学样起来。为首的长女官,轻声道:“喝汤不可出声。”心悦与宝兰相视一笑,也不理她,继续捣蛋,那女官也只皱眉不再出言阻止。
饭后,太监收拾好桌椅,女官们便进入了正房,那魏公公又出来训了一会子话,然后又重新分成十组,依组进入正房。心悦跟宝兰被分到最后一组。陆续有人被刷下来,有狐臭,肩宽腰围不达标的,肚脐眼长的不好看的,形形色色的理由,终于轮到了心悦和宝兰。
心悦曾看过一部叫《妃子笑》的电影,那里面曾介绍过宫廷体验的一些细节,今天身临其境,不由的暗自好笑,宝兰是千金大小姐,当人面裸体,难免又些不依,心悦却只当是在公共澡堂洗澡。
“那就我先开始好了。”心悦道,解开衣物,露出雪白的肌肤,那长女官一一检验了,最后终于放心让心悦着衣,宝兰的脸早就羞红,却也无法,只能褪除衣物,任由长女官摆弄。
跟着长女官出了房,她在新进秀女的册上,添上心悦和宝兰的名字,两人按下手印,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经过这第一天的折腾,这体元殿里只剩下一百名秀女了,而绣媛和宝蓉也在其中。
从第二日起,所有的秀女都随着魏公公领来的六大宫女“姑姑”学规距,学了一个上午请安的姿势,心悦觉得这比当年上大学军训还累,可是这儿没人权可言,一个人没做好,一组人得重复做。
每到午时用过餐之后,给了一个时辰让秀女们休息,虽说是六月,可是天气已经很炎热,万一把这些未来的主子娘娘们晒坏了就不好。
心悦和宝兰一人手中握一把扇子,坐在房里聊天,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吵起来,仔细一听,宝兰道:“是绣媛。”心悦皱眉,“这又不是在家,她怎么就那么不消停。”“谁让人家有个当宠妃的姑姑呢!”“要出去看看吗?”“去看看今天又是谁招惹到她了。”
宜妃郭络罗氏的侄女郭络罗氏玉润正是这次招惹到绣媛的人,敢情都有人罩着,模样又都水灵,所以都傲的很,两个傲的很的人碰在一起,真是火星撞地球,那些宫女也有眼色之人,一是宜妃的侄女,一是德妃的倒女,谁敢出面去劝架呢?只由得她们越吵越大声。
宝兰想去劝架,心悦扯住她,小声道:“你何必当去趟这混水。”“可是……”宝兰想着总是亲戚一场,不去劝总是不太好,心悦道:“你劝的了吗?绣媛是听劝的人吗?你又何去自计没趣,那玉润只怕也是个嚣张之人,你又何必两边不讨好。”宝兰一听这话也是个理,笑了笑,与心悦站在一旁看这事怎么了结。
魏公公终于出面了,陪笑道:“两位姑娘,这可是在宫中,万一吵到万岁爷和众位娘娘就不好了。”两人一听这话,互瞪一眼,扭身甩着帕子各自回房了。“好了,各位姑娘也请回房休息吧!”魏公公又道,诸秀女也就各自散开了。
到第七日上,总算得到消息,说明日就要选阅了。德妃宜妃是这次的主阅选人,上午两妃一同选正黄、正白、镶黄三旗的秀女,下午选其他旗的秀女。这上三旗到是同一天选,绣媛是正黄旗的。宝兰宝蓉是正红旗的。
心悦跟着诸秀女,严格按着事先教的规矩,掏出帕子,一肃二欠身三拜,向珠帘后端坐宝榻上的朦胧人影行礼,“奴婢给德妃娘娘,宜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起身后,依着帘着的女官指示,向前三小步,后退三小步,原地转了个圈。很好,完成任务,心悦随诸秀女们退了出来。
第九日晚上,便有了复选的消息,心悦,绣媛,宝兰,宝蓉一个都没少,全都参加复选,第十日,第十一日,便是复选的日子,形式跟第一次没什么大的区别,只是要选两次,一次给德妃看,一次给宜妃看,两人同时留牌子才能留,这叫记名,若有一人没留,便是复选没过。
四人又同时留了下来,到今日这体元殿和静怡轩里只留下了七十八名秀女。明日便是皇上亲自选阅了。
一早,太监就将七十八名秀女带往了御花园,这是今天的选阅的地点。秀女们三呼万岁后,康熙说了一声,起来吧,众秀女这才起身。只听一个细尖嗓子叫道:“舒舒觉罗氏心悦出列。”
心悦走到前面行礼道:“舒舒觉罗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悦丫头抬起头来,看看朕是谁?”康熙笑道。心悦低头做恭敬状道:“心悦不敢直视圣颜。”
“你这丫头,九阿哥他们可常常找你玩呢,你当朕不知道吗?抬起头来吧。”康熙道,心悦忍不住笑到,这老爷子装聋作哑了二年多,终于还是装不下去了。心悦抬头冲康熙坏笑,康熙看清她的容貌时,不由的一怔。德妃和宜妃一惊,皇上这是怎么了?“丫头,你今年多大了?”心悦不由一笑,“回皇上,心悦今年十三岁。”
康熙默默不语呆了半晌才道:“丫头你就到乾清宫当差。哦.”“啊!哦。”垂手站到后面去了。心悦偷偷打量德妃,她一脸平静,而宜妃眼里闪过一丝妒意。
秀女们大都面露羡慕之色,绣媛心中暗恨,宝蓉却很是懊恼,暗暗后悔自己没跟对人,宝兰却有一些担忧,这风头出的太劲。
这第二日,众秀女也都有了去处,有几个得了名号,而玉润则被封为常在,跟宜妃住在一起,她这一转眼便成了小主。而绣媛自然分给了德妃,宝兰去了良妃那,宝蓉留在了储秀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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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年至四十三年的事情,将会用番外交待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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