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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察觉到,他正在一点点剥开自己的心,要她窥探、要她正视,那些他守了几十年无法化解的悲鬱和愧疚——
&esp;&esp;把这句话说完以后,他就不再会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esp;&esp;他再也不会属于她。
&esp;&esp;因为,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
&esp;&esp;「对不起,小清。」阿笨再次开口。他是笑着的,但笑里藏着无穷的苦涩。
&esp;&esp;这句对不起,是给小清,也是给阿苹阿山,迟来的道歉。
&esp;&esp;「这样糟糕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只是你把我想得太美好。」
&esp;&esp;所以说,幸好他没有顺着她的意,成为守护她的人。
&esp;&esp;否则,她的人生会被他毁掉。
&esp;&esp;「我生来就是为了拖累别人。死了以后也一样。」
&esp;&esp;鼓譟的蝉鸣,乍然平息。
&esp;&esp;这句话的馀音不断在耳畔流动,古宅的空气被一点一点抽离。
&esp;&esp;小清感觉有点呼吸不顺,吸了吸鼻子,故作自然地站起身,去推古宅的窗。
&esp;&esp;伸手碰到窗櫺,她缩回了手。
&esp;&esp;昨天读书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一碰才发现全是灰。
&esp;&esp;像是不服输,她重新伸手,将积灰的窗户开到最大——灰尘飞扬,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esp;&esp;阿笨蹲踞在电视旁边,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低靡地照看自己的伤口。
&esp;&esp;「你故事说完没?」
&esp;&esp;阿笨不回答。
&esp;&esp;小清想出言讽刺,可一旦触及阿笨的眼神,她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esp;&esp;眼眶浮着泪,林若清站在尘雾朦胧的彼端,硬挤出一句:「这什么烂故事。」
&esp;&esp;是啊,这什么烂故事,烂到把她和阿笨变成这副德性。
&esp;&esp;本该飞扬跋扈的阿笨,现在为什么蹲在那里?
&esp;&esp;本该全心依赖阿笨的她,现在为什么站在这里、试着想要挽救这一切?
&esp;&esp;一切都变了,一切都不对劲了,这不是她认识的秦佑本,也不是她想要的相处方式。
&esp;&esp;他又不是她捡回来的狗,何必这样可怜巴巴看着她,彷彿欠了她多大的债。
&esp;&esp;「你亏欠的是我爸妈,又不是我。现在这时代都没有『父债子偿』了,你知道吗?」
&esp;&esp;阿笨把自己埋得更低,像要低到尘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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