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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晚棠便让青栀上贺府去打听打听,看贺蕴之出门办差回来了没有,不过两炷香时间,青栀便愁眉苦脸地回来了,耷拉着脑袋朝晚棠摇了摇头。
晚棠垂下了眸子。
……是真没回来,还是改了主意,对她避而不见了?
毕竟,情情爱爱在利益面前总是经不起考验,捧高踩低的事儿,她上辈子见得多了,容不得她此刻不往人性的坏处去想。
罢了,若真是无缘,自己想办法再寻个郎君便是,全天下合适她的男子总不只有他贺蕴之一人,好在眼下离自己及笄还有几个月,她还有机会。
正这般想着,院中忽地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虽未见着人,急切的声音却已传了进来:“阿棠!”
听着这熟悉的娇音,晚棠有些恍惚,为何她似乎听见了阮嘉慧的声音?
须臾过后,房门处果然出现了一个身着绯色华服的娇俏女子,虽已盘着已婚妇人的发髻,但杏眼圆圆,皮肤白嫩,带着一脸焦急之色,远远看着像一只小白兔一般,不是阮嘉慧是谁?
晚棠没想到此刻会见到阮嘉慧,连忙起身迎上,惊讶道:“阿慧,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阮嘉慧嗔了晚棠一眼,拉着晚棠的手道,“我这一阵子一直忙着亲翁的丧事和家族里的一应后事,前几日又因小叔子突然要回夔州忙的团团转,昨日刚歇下来,便听说你家中出了如此大事,阿棠,你可还好?”
晚棠笑了一笑:“我没事,左不过就是日子比以往过紧巴一些罢了。”
“你撒谎,”阮嘉慧直直盯着晚棠的眼睛,一脸严肃地道,“我方才进来之时,瞧得清清楚楚,你脸上的神色很是沉重,似是遇到了什么难事,阿棠,以我二人的交情,你有什么事,难道还不能和我说?”
晚棠看着阮嘉慧关切的眸子,终是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道:“阿慧,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我方才……是在想贺蕴之之事。”
“贺蕴之?他怎么了?”
晚棠垂下了双眼,犹豫片刻,终是把这段时间二人的你来我往都告诉了阮嘉慧。
“什么?他已如此示好两回了?”阮嘉慧听了,捂着嘴惊喜道,“贺蕴之在夔州虽是香饽饽,但从未对哪个女子如此主动过,阿棠,这可是好事啊,那你之前在愁什么?”
晚棠抿了抿唇,绞着手帕,低声道:“我嫡兄出事前,我本打算给贺蕴之回一个礼,好让他知道我的想法,但不巧他出远门办公差去了,是以东西没能送出去,今日我让青栀又去打听了一番,贺府那边说是仍未回来……我方才便是在想,会不会是因昨日这横生的变故,让贺蕴之他……后悔了?”
阮嘉慧听罢眉头一松,朝晚棠笑了笑,道:“阿棠,你想多了,贺蕴之并没有对你避而不见,而是真的没有回来。贺蕴之此次出门办差,是和阿澈一起去的闽州,这我是知道的,至今确是仍未归来。”
“此话当真?”
“我有何必要骗你?”阮嘉慧笑的眉眼弯弯。
望着闺中好友打趣的眼神,晚棠顿时有些羞赧,脸颊微红道:“如此,那便是我多想了。”
“无事无事,关心则乱嘛,都是过来人,我晓得的。”阮嘉慧笑眯眯道。
“倒不是那个意思……”
“哎呀,阿棠你在我面前就不要害羞了,想嫁给自己中意的郎君又不是何丢人的事,”阮嘉慧拉着晚棠的手笑着道,“不说这些了,今日恰逢初一,镇国公府有每月初一去玄通寺上香求平安的惯例,我婆母因前段时间操持亲翁的丧事过累,染了风寒,因而此次便让我前去祈福,阿棠,我看你这段时间应该也是忧心坏了,要不今日陪我一同去玄通寺转转,就当是散散心罢?”
晚棠瞧着阮嘉慧一脸关心的样子,心中甚是感动,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便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说罢,吩咐青栀收拾了一些简单的出门用物,差人知会了谢氏一声,便和阮嘉慧一道,登上了镇国公府的马车,往玄通寺而去。
二人许久未见,上次见面还是老镇国公过世后,沈立元特意带着她去吊唁时隔着人群瞧了一眼,是以眼下坐在马车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有着说不完的体己话,尚未聊的尽兴,车夫便在外头提醒着,说是玄通寺到了。
放眼望去,玄通寺仍是如以往那般碧瓦飞甍,肃穆巍峨,不过眼下已近巳时中,今日前来祈福的香客大多都在陆陆续续往回走,晚棠和阮嘉慧相携下了马车,在一众高壮府卫的护送下,逆着织织人流往山门方向去。
山门处,早有收到了消息的小僧一直在此候着,一见着镇国公府的马车,便连忙迎了上来,客客气气念了句佛号,引着众人往后院走。
晚棠正疑惑着为何不是去大雄宝殿祈福,此时阮嘉慧似是有心灵感应般,转过头来解释了几句,她才知,原来因镇国公府惯常来此礼佛,且地位又非同一般,为避免冲撞了贵人,玄通寺特意在前殿与后院之间辟出了一个小院子,专门供镇国公府礼佛用,已故镇国公的牌位也供奉在其中。
阮嘉慧话音刚落,引路小僧便停下了脚步,回身向她行了一礼,双手合十道:“施主,小院已到,贫僧就不多打扰了,阿弥陀佛。”
“多谢小师父。”阮嘉慧颔首回礼,待小僧离去后,拉着晚棠的手便进了院子。
小院清静幽然,刚跨进院门,便一眼可见主殿里供奉着巨大的金身佛像,慈眉善目的俯瞰着众生。
晚棠随着阮嘉慧在蒲团上跪下,闭上双目,虔诚祈祷着希望和贺蕴之的事情不要再横生枝节,希望能如愿嫁给他。毕竟眼下贺蕴之还不知沈家贬官的消息,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改变心意还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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