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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李俶望着金嶷憨态可掬的肥脸,轻蔑一笑,道:“你可知弈剑门这帮人犯得是何罪?”
金嶷惴惴不安,嗫嚅道:“微臣听说,好像是涉嫌刺杀白复将军。”
太子李俶冷哼一声,道:“既然知道,你还有胆替他们求情?
你知不知道,白将军乃是当朝宰相、江淮兵马副元帅、八道行营节度使?!
刺杀朝廷命官,乃是诛灭九族的重罪。就算是你新罗子民,也得遵守大唐律令,认罪伏法!”
金嶷揣摩着自己的语言,小声道:“在我们新罗,威望再高的将军,也是国王的家臣。君王言出法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殿下您一句话,白将军还不是……”
太子李俶脸现怒容,久久不语。
金嶷只觉如芒在背,忐忑不安,道:“若殿下肯开恩,特赦弈剑门这批罪犯,微臣愿意留在长安,成为北衙禁军一卒,从此为殿下牵马坠蹬,万死不辞!新罗举国,世代效忠殿下,以殿下马首是瞻!”
太子李俶眯起眼,盯着金嶷,若有所思……
此战之后,倭国军队元气大伤,再无国力发动战争。莫说西征大唐,就连袭扰我新罗,也做不到。
为此,微臣亲率新罗朝臣入唐,叩谢天恩!”
……
新罗国王金嶷说的口沫横飞,对大唐的敬仰如大河奔涌,滔滔不绝。
太子李俶却听得非常刺耳,自己刚给白复定了个捏造军功的罪名,这边就跑来一个不识相的新罗国王,啪啪打脸。
众朝臣也是面面相觑。如果按新罗国王金嶷的说法,白复不但没有夸大战果,反而将其战功缩水了至少五成。
如果真是这样,就怨不得白复怒气冲天、怒怼金銮。
众朝臣心道:“钦差宦官艾东固然该死,而授意艾东罗织罪名之人更是可恶。如果不是肃宗有远见,早早把青鸾公主许配给白复,以白复今日之战力,一旦翻脸,恐怕比安禄山史思明二人更为可怕。”
吏部侍郎崔潜心道:“退朝之后,一定要将今日之事禀报给族长崔微。
以崔氏子弟任职江淮换取崔氏不与白复联姻。这桩买卖现在看来,似乎是亏了?”
……
太子李俶虽然心里不快,但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储君了,喜怒不形于色。他按照原计划设宴款待新罗国王金嶷及其使团。
“这就是天下第一美酒——昆仑觞?”
一杯下去,金嶷瞠目结舌、由衷赞叹。
“世间竟有如此美酒?!”
金嶷虽然贵为国王,生平从未喝过昆仑觞。莫说喝,连想都没有想过。
太子李俶暗自得意:“蛮夷小邦,就是蛮夷小邦。少见多怪!”
虽然大内库房内,昆仑觞藏酒也不多。但天朝上国,岂是区区小邦所能比。李俶为突显大唐的富庶,故作豪迈地一挥手,对左右侍从道:“既然景德王喜欢,酒宴后,给景德王拿十坛昆仑觞。”
新罗国王金嶷大喜过望,差点又要磕头叩谢。
太子李俶哈哈大笑。
新罗国王金嶷笑容纯真呆萌,一副聆听圣训的模样,其实心中暗笑:“人说大唐皇帝为真龙天子、天下共主。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这昆仑觞年份久远,乃稀世奇珍。贵就贵在,这是时间孕育的宝物,一口下去,品的不是味道而是时光、岁月。多少钱也买不来。我听说,安禄山抢掠长安后,李唐皇室也没剩多少。
在长安市面上,一坛昆仑觞的价格比我新罗朝贡的全部贡品都值钱,这个二世祖竟然给了我十坛?!
这就好比,我送了他五十个白面馒头,他回赠给我五百担纯金大馒头。
以前我想多了,觉得朝贡低人一等,久拖不来。现在看来,朝贡这买卖实在划算。难怪倭国不甘屈居人下,却年年都派遣唐使。
以后啊,我们新罗也得常来!”
想到这里,新罗国王金嶷心中暗爽,笑容更加憨傻天真。
……
酒过三巡,宾主皆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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