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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刺史府内,陶谦已经一天一夜不眠了。他呆呆地坐在床边上,有气无力地看向窗外,窗外阳光灿烂,可是这样灿烂的阳光,告诉陶谦,这天气正好攻城。徐州有难了。
陶谦叹气地想道:哎,本来以为请来田楷和孔融,即便不能解徐州之围,也可以缓解徐州被攻打的压力,可是如今看来,那田楷和孔融根本不是曹操的对手,和曹操打了一仗后,十天了,都没见有动静,看来徐州在劫难逃了。
这个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文士小步从门口疾走而来,来的陶谦的面前,轻声说道:“主公!主公”
陶谦听到有人叫他,抬头望向唤自己的人,定睛看清楚了来人后说道:“是子仲啊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州別驾糜竺,他仔细地看向眼前的陶谦,才两天没见陶谦,陶谦就苍老得厉害了。此刻陶谦面容枯槁,头发枯黄,双眼深深地陷了进去,手指如同枯萎了的树枝。糜竺低着头说道:“主公,曹操的军队已经在四门聚集,这是曹操派人射进城内的信件。主公请过目!”
糜竺说完将手中的信递给陶谦,陶谦却没有接信,只是呆呆地看向糜竺。
好一会,陶谦才回过神说道:“曹孟德信上说了什么?”
“主公,曹操信上说,限主公明日一早自缚开城投降,否则一旦攻破城池,定要让徐州鸡犬不留。”糜竺说道最后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了。
听了糜竺的话,陶谦陷入了沉默,好一会陶谦抬头看向糜竺说道:“子仲,我是不是为了徐州的百姓,该开城出降,免除徐州百姓的战火?”
糜竺一听当下马上跪下说道:“主公,万万不可!曹操是什么人?即便主公现在开城出降,那曹操还能放过徐州百姓,还能放过主公一家?主公,万不可开城投降。万万不可啊,主公!”
“子仲,如今徐州还有什么人可以指望得上的?徐州城中的守城士兵已经折损过半,倘若不是有城中几个大的世家和百姓们自发组织的守城军士,徐州城只怕早就被曹操攻下来了。倘若曹操再下令不论日夜攻城,徐州根本无法坚持三天。与其让百姓陪着我送死,不如让我开城出降曹操,或者还能换取徐州百姓们的一线生机。”陶谦悲戚地苦笑看向糜竺说道。他此刻已经下定决心了,假如只是死他一个人,便可以换取百姓的安定,他是愿意的。他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糜竺突然间说道:“不,主公,我们还有希望,还有希望啊主公,还有一路援军没有到,假如他到了,徐州肯定还有希望的。”
“还有援军?哼怎么可能?那袁本初和公孙瓒两个人争夺幽州,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空顾得上我徐州的死活?而袁公路又与刘繇争扬州,他自家的地面都不平坦,此刻也顾不上我徐州的安危啊!其他诸侯,还有谁能救我们?子仲啊,你莫要安慰我了,我知道哪些诸侯们都在忙着争夺各自的利益,他们要是会出兵,早就出兵了。”陶谦苦笑地站了起来,将糜竺扶起来说道。
或者人看开了生死之后,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都不畏惧了,此刻的陶谦颇有一种参透生死的韵味在内。
“不,主公,还有一人,他的手底下有四名大将,这四名大将足可以和曹操手下的诸将相匹敌。他是平原县令刘备。只因他要去问公孙瓒借兵,因此来这里来此了。我前几日,派人出去打探消息,据回来的人说,刘备将下邳城内的曹操的守军给诛杀了,还将曹操的两员大将都给杀了。因此,我想,此人一定可以解我徐州之围。”糜竺当下抱拳说道。他不知道为什么说道刘备,眼前就浮现出刘备那和蔼的笑容,亲切的语气,那种威严而不失温和的气度,还有刘备身边那个病秧子的笑容奸诈得像狐狸一样的严新。
“刘备?他只是一个平原县令,手下竟然有四名大将?”陶谦一听刘备不由疑惑地看向糜竺问道。他心里暗想,这刘备是何方人物?怎么自己以前没有听说过?
“是的,主公,这四名大将的勇力我虽非亲眼所见,可是却听许多人说起过。主公可知道三英战吕的事情,那三英便是刘备、关羽、张飞,如今刘备又得了新的两员大将,一个叫太史慈的,一个叫管亥的,这个管亥是黄巾军反贼的头目,被刘备抓了之后,便投降刘备了。”糜竺说着便将刘备解北海之围的事情告诉陶谦,当下听得陶谦是连连点头。
如此英雄人物,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平原县令,确实可惜了,假如他能有属于自己的城池,应当能成就一方霸业啊!这刘备自己倒要见上一见,假如他真是可以托付徐州的人,自己便将这徐州托付给他,这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也不违了自己当初许下,谁能救徐州,就将徐州让于谁的誓言。
陶谦看向糜竺说道:“子仲,如此说来,那刘备倒也是一个热心肠。”
“呵呵,刘备为人忠厚,不过他手底下有一个军师,那可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主公,你听我慢慢说起这个军师”糜竺便将他道听途说来的关于严新如何利用烟熏法破刘虞的军队,如何抓管亥的,当然了也将严新是如何敲诈孔融和自己的事情告诉陶谦。
本来陶谦还是黑着脸的,听糜竺说完这林若的事情后,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他拍了拍糜竺的肩膀说道:“子仲,刘备可真是好福气啊,在哪里寻得这样厉害的人物为军师。有这样的人物辅佐刘备,刘备倘若能善用之,定然可以成就一番事业了。可惜了,可惜了倘若此人能早些被老夫所得,老夫便不会落到如此狼狈的下场了。”
“主公,现在主公可还想开城乞降?”糜竺见陶谦笑了,当下也不由放心了,笑着反问道。
陶谦看了一眼糜竺,然后很傲气地说道:“为什么还要乞降?那曹孟德杀戮我徐州那么多百姓,老夫再开城乞降,那徐州城中的百姓不是跟着遭殃?来人,传老夫的将令,命各个军士奋力抵抗曹操明日的攻城。同时通告城中的百姓,倘若有愿意出力者,事过之后,我陶谦一定重赏。”
“是!主公。主公,我们还可以让各个家主多派精兵来防守,这样明日曹操攻城,未必能下。”糜竺当下欢喜地抱拳说道。
陶谦恢复了精力点头说道:“好。此事便交予子仲你去做。”
“那在下便按主公的吩咐去办了。”糜竺抱拳退下,刚好遇到陶应,不由行礼说道:“公子,你也来了。”
陶应抱拳说道:“糜先生,好走!”
“应儿,你来这里做什么?”陶谦看到儿子走进来,当下不由问道。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陶应这是来请战的,不过他不能再让儿子冒险了,去年曹操来攻,陶应差点就死在曹兵的暗算之下,这一次他不会傻到再让儿子上战场了。
陶应跪下抱拳向陶谦说道:“父亲,孩儿请命守城门!”
“不行。你的伤还没完全好,你不合适守城门。”陶谦冷漠地看向陶应一眼,然后很冷静地说道。
陶应一听父亲不肯让他守城门,马上站起来说道:“父亲,我的伤早就好了。父亲,你就让孩儿守城门吧!孩儿一定会英勇杀敌的。会与徐州共存亡到最后的时刻的。”
陶谦叹气地拉住儿子的手说道:“应儿,你这个样子,到了城门上只是其他将领的累赘。不行!”
陶应不甘心地看向父亲说道:“父亲”
“不行!你会累人累己的!”突然间陶谦很严肃地看向陶应说道。
“父亲,如今徐州上下抗曹,倘若你因为害怕儿子死在曹兵的屠刀之下,而不肯让儿子出战,别人会怎么看待你?父亲,孩儿请父亲允许孩儿出战。即便孩儿战死,孩儿也甘心。父亲,战死总比饱受屈辱而死的好。”陶应很郑重地跪下来抱拳对陶谦说道。
“好吧!那我就让你到东门去防守。记住,万不可以身犯险!”
“孩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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