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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2页）

&esp;&esp;含珠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着，宛如遇到劲风的芦苇，几乎要站不住。

&esp;&esp;“你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宜锦强迫自己冷静，“算算脚程，从黄州到燕京路途遥遥，也不会这样快就到京都，你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esp;&esp;含珠此时却无法冷静地思考，她流泪道：“你不用管我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从今以后，我们只当对方是陌路人，各走各的路。薛宜锦，我再也不需要你的假情假意，再也不需要你的施舍。”

&esp;&esp;宜锦看着她质问的神情，她的担忧便如潮水般涌来，再接着，便只有说不出的无力。

&esp;&esp;良久，她道：“出宫之事，陛下下令不许外传，我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得知，但也不是故意瞒你。至于你母亲之事，我将心比心，也是真心希望你能与母亲团聚。你若觉得我并非真心待你，我也无可奈何。只是你心性纯良，易被人利用，我只怕你到头来伤了自己。”

&esp;&esp;含珠心中介怀的，又何止这一桩事，当初宜锦没来这里时，她和玉瓷姐姐是最要好的，玉瓷无论什么事都会和她说，可是宜锦来了，还带来了芰荷，所有人都向着她。

&esp;&esp;若说以往之事只是引子，那么姚母这事，只是将隐在暗处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上。

&esp;&esp;含珠拂去发间的雪，冷冷笑了，“那暴君冷血冷情，也唯有对你几分特别。既如此，我也替你送了一份礼给他。想来不久，他收到后定然十分高兴。”

&esp;&esp;薛宜锦看她神情诡谲，便知这礼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神色沉静，“我若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怨我恨我都无妨。但千万别被人利用做傻事，无论何时，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esp;&esp;不是所有的人都宽宏大量，她仍旧怕含珠将来反被那把双刃剑所伤。

&esp;&esp;含珠显然没有将宜锦的话听进耳中，她冷冷地看着宜锦，“从今以后，不用你多管闲事。”

&esp;&esp;宜锦看着含珠上了榻，用被褥蒙住头，背对着她。

&esp;&esp;雪夜里，冷意肆无忌惮地蔓延，宜锦等了半晌，见含珠再没有改变心意的意思。

&esp;&esp;她更了衣，缓缓上了床榻，芰荷的侧脸对着她，睡梦中也眉头紧蹙，睡得并不安稳。

&esp;&esp;宜锦将手暖热，替她将眉头抚平，芰荷却抓住了她的手，半梦半醒地嘟囔着：“姑娘……”

&esp;&esp;宜锦轻轻应了一声，替她掖了掖松散的被角，此时，窗外的雪寂寂地下着。

&esp;&esp;她看向含珠蜷缩在被褥中的身影，一股不安在心底萦绕不去。

&esp;&esp;不知不觉，已是深冬了。

&esp;&esp;吃醋（一）

&esp;&esp;除夕这日，禁中张灯结彩，各宫新换了桃符，各色剪纸门神。

&esp;&esp;镇国公章琦给章太后进献了一颗佛头舍利，据说是从东瀛传来，百年才得一见。章太后大悦，下令将这颗舍利供奉于宝华殿中，只待除夕夜宴时邀满朝文武及众命妇贵女同赏。

&esp;&esp;宜锦早就替每个人都做了新衣裳，连愆阳殿蔡嬷嬷都有，芰荷和玉瓷收到都惊喜万分，唯独含珠没收，宜锦也不强求。

&esp;&esp;按照规矩，这几日萧北冥都不必上朝，临近年节，底下的官员也极为默契地上了各地年表，都拣喜庆吉利的写，萧北冥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将这些奏折都批完了。

&esp;&esp;他脸色仍有些苍白，俊朗的眉眼清淡如水墨画上的山川河流，身上随意披着一件墨色水貂皮大氅，斜倚在菱花窗下，拿着一本书细读。

&esp;&esp;那株青山玉泉置于暖阁中间，因环境温暖舒适，展露了浅绿的花苞嫩芽，已有一股幽香轻轻浮动。

&esp;&esp;宜锦在后厨做了酒酿元宵，她知道萧北冥不喜吃甜食，因此元宵的馅儿是她用绿豆泥做的。

&esp;&esp;用茶水浸泡过的绿豆煮熟后捏成泥状，包进糯米团子里，既带着茶的清香，又带着绿豆泥的爽口，也不甜腻，再用米酒煮熟，便散发着淡淡的米酒气息。

&esp;&esp;萧北冥只觉唇齿留香，他印象中，宜锦这是琦骑虎难下，为堵悠悠众口，已捐出黄金千两，白银五十万两，剩余江浙商贾为争来年皇商资格，皆出了不少力，此次募捐所筹之数，大抵够北境将士坚守四月有余。”

&esp;&esp;这算是近日少有的好消息，萧北冥心中所缀之石总算落下。

&esp;&esp;从他入主皇极殿那刻开始，他便知道，大燕的安稳不过是勉强立在边疆守军的血肉之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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