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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金陵城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唯有远处的江水在月色下泛着微微的波光,轻轻拍打着岸边,发出单调的声响。李弘冀在王宫的寝殿内沉沉睡去,他眉头微皱,或许是近日来江南水军出征以及各方局势的压力,让他即使在梦中也难以安宁。
突然,一阵隐隐约约的喊杀声如潮水般冲破了寂静,那声音起初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缥缈而模糊,却逐渐变得清晰而响亮,似有千军万马正在奔腾厮杀。李弘冀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他的双眼瞬间瞪大,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睡意与迷茫,但很快便被警觉所取代。
守将马承信匆匆赶来,他的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急促:“殿下,大事不好,朱元率领三千轻骑杀进了金陵西城!”
李弘冀听闻此言,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险些晕厥过去。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有长江天堑横亘在前,金陵城上下根本就没有设防,他们是如何突破的?”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此时的舒元,宛如一只狡黠而凶狠的猎豹,正潜伏在暗处,紧紧盯着金陵城这只看似安然无恙的猎物。他恰恰是因为在战前通过多方刺探与细致研究,对金陵的城防布局、守军习性以及日常的往来规程都了若指掌,才能够构思出如此大胆而冒险的奇招。
他精心挑选出一百名精锐骑兵作为前部先锋,这些骑兵个个身姿矫健,骑术精湛,且久经沙场,眼神中透着冷酷与决绝。舒元命人故意高高挂起那醒目的李字旗号,仿若一面招摇的旗帜,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迷惑的光芒。随后,他率领着这队骑兵,摆出一副趾高气扬、大摇大摆的模样,如同凯旋而归的王者之师,径直朝着金陵的城门口疾驰而去。
金陵城的守兵们,平日里过惯了相对平静的生活,早已习惯了各方人员的往来。此刻,他们远远瞧见那迎风飘扬的李字旗号,心中丝毫未曾泛起一丝疑虑。在他们的认知里,那必定是某位身份尊贵的王爷驾临,或许是带着重要的使命或者是丰厚的赏赐而来。于是,他们满心欢喜,脸上洋溢着期待与恭敬的笑容,甚至还匆忙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准备以最为热忱的姿态上前迎接。
谁料,当舒元的身影逐渐清晰地出现在城门口时,他那冷峻的面容上瞬间闪过一丝狰狞。只见他毫不犹豫,高高举起手中那寒光闪闪的长刀,在阳光的映照下,长刀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如同一道夺命的闪电。他毫不留情地当头一刀挥下,那锋利的刀刃瞬间切入了毫无防备的守兵身体,鲜血如喷泉般四溅,瞬间血溅当场。那惨烈的场景,让原本欢快的氛围瞬间被死亡与恐惧所笼罩。
而舒元,丝毫没有停顿,他那冰冷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冷酷与无情。他一马当先,率领着身后如狼似虎的骑兵,如汹涌的潮水般,直接冲破了城门的防线,杀进了金陵西城。马蹄声如雷鸣般在城内的街道上响起,伴随着士兵们的怒吼与惨叫,一场血腥的杀戮在金陵西城正式拉开了帷幕。
李弘冀眼中此刻唯有熊熊燃烧的怒意,他猛地一声呼喝,全然不顾自己还未披挂战甲,直接抽出身旁的宝剑,那宝剑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映照着他愤怒的脸庞。他大步向宫外走去,同时喝道:“呙彦,召集内殿直,随孤一同出战。孤绝不允许这些敌军在金陵城中肆意妄为!”
韩熙连忙上前阻拦,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殿下无须涉险啊!城中局面暂且还能控制。您想,朱元手上的兵并不多,金陵有内城外城,还有皇城,他侥幸杀入城中,难道还能一举拿下整个金陵不成?臣听闻警鸣声,便急忙去了内城城楼查看。守将马承信、马承俊兄弟已经迅速关闭了内城城门,好歹没有让情况继续恶劣下去。”
李弘冀听到陈乔在内城坐镇,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李弘冀强自镇定,他缓缓地深吸一口凛冽寒气,仿若欲将那弥散于胸臆间的惶恐与震愕,借这冷冽之气一一涤荡。胸脯起伏数番,方得稍安,遂抬眸,目光如炬,直锁韩熙载,言辞恳切,仿若溺水之人急求浮木:“当下之势,如困危崖,敢问侍郎,计将安出?乞请赐下良策,以解金陵倒悬之危!”
韩熙载双眉紧蹙,眉心深陷,仿若刀刻斧凿,其神色凝重若铅石坠地,忧色满盈于目:“事已至此,别无善策,唯有驱策内城百姓。令其执诸般器用,矢石、滚木悉聚,缮固城防,为久守计。或可冀全城一心,于绝境觅得生机一线。”
李弘冀面色骤变,青黑如铁,怒目圆睁,声震屋宇:“侍郎前番所言,信誓凿凿,称朱元兵寡,缘何此刻竟出此悲音,欲为久守之谋?前后之变,孤实难悟!”其音回荡于空阔宫室,愤懑与不甘交织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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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熙载惨然哂笑,笑意苦涩,仿若嚼尽黄莲,幽叹出声,目中尽是对冷峻现实之无奈:“殿下明鉴,朱元岂敢率寥寥轻骑贸然奔袭?其必有步卒继后。彼不过恃骑兵之速,先抵城下。大队步卒,转瞬即至,彼时金陵必陷重围,其艰困之境,超乎想象。”
李弘冀容颜陡变,心内仿若巨蟒缠缚,恐惧与不安如潮水汹涌,令其手足皆寒:“速遣人召大都督回援!唯水军星驰而归,金陵方可保全。水军战船森列,将士勇悍,其威足以退敌,此乃金陵救命之索!”其言如珠落玉盘,急切间微带颤音,似于绝境中奋力挣命。
韩熙载长吁一声,其声幽咽,于寂静宫室更显凄清。摇头轻叹,目中怜意与惋惜交杂:“陈侍郎闻警即遣人往,然殿下勿存奢望。水军于江北深陷敌围,自身难保,能否突围驰援,实难逆料。战局变幻,已非吾等所能制驭。”
李弘冀闻此,身躯摇摇欲坠,仿若风中残荷。双腿发软,几近踣地。惊惶目视韩熙载,目中无助与迷茫交萃,仿若已见金陵城倾颓之噩兆。双唇颤栗,欲语还休,似为无形之力扼喉,竟至无言以对。
韩熙载微微眯起双眼,神色凝重地开始剖析敌军奇袭水军营寨的策略:“殿下,且听臣细细道来。敌军此次奇袭,想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与周全筹备。首先,在情报收集方面,他们定是派出了众多密探,乔装改扮,混入我江南各地。这些密探或潜伏于市井之间,探听我水军的调防部署、日常巡逻规律;或隐匿于江边村落,观察我水军营寨的物资补给、船只修缮等情况。如此一来,敌军便对我水军的虚实有了较为详尽的掌握。”
“再者,对于渡江之法,他们极有可能采用了多管齐下的手段。其一,挑选精于水性且擅长隐匿行踪的士卒,组成先锋小队。这些人或许趁着夜色,驾驶着轻便的小舟,借助江水的流向与风向,避开我军的常规巡逻路线,悄然靠近水军营寨。其二,敌军可能利用了我军在某些江段防守相对薄弱的环节,比如,在那芦苇丛生、水流复杂的隐蔽水域,提前潜伏下一批人马,待时机成熟,便如鬼魅般突然杀出,打我军一个措手不及。”
“另外,在奇袭的时机选择上,他们亦是煞费苦心。或许是等待我水军主力北上,营寨内兵力相对空虚之时;又或许是在我军换防之际,新旧士卒交替,指挥调度略有混乱的当口。而且,为了确保奇袭的成功,敌军还可能在周边安排了多股接应力量。一旦奇袭小队得手,这些接应之人便会迅速跟进,扩大战果,或放火焚烧我战船,或抢夺我军物资,从而使我水军营寨陷入混乱与瘫痪。”
“还有一点不容忽视,敌军内部或许有擅长谋略之人,精心设计了迷惑我军的假象。他们可能在江北佯装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吸引我军的注意力,而实则暗中派遣精锐力量渡江奇袭。如此种种,环环相扣,才致使朱元能够顺利过江,奇袭我金陵城,水军营寨此刻怕也是危在旦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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