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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2章
谢灼宁含笑地看着贺明扬,“原来你就是明扬表弟,常听我夫君提起你。没想到搞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她二叔说,贺明扬一直以为自己出生贺家旁支,根本不知道他就是当朝御史谢恒。
所以让她扮做一个远房亲戚的夫人,绝了自家儿子的念想。
贺明扬听到这些话,突然觉得脑袋发晕,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连眼前人影都仿佛出现了重叠。
他不敢想,也不敢相信,心口涌出一股酸涩,苦得厉害。
怎么会呢?
自己喜欢的女子,竟早已嫁作他人妇!
“扬儿,怎么愣住了?快叫人。”谢恒知道,越是痛苦,越得快刀斩乱麻,所以逼着贺明扬认清现实。
贺明扬只觉得嘴巴像是被刀子割开的一样,“表......嫂。”
“表弟有理了。”谢灼宁浅浅颔首。
谢恒又道:“这次过来,是想告诉你,吏部的官职任命下来了,任常安县县令,今日你便收拾行李,带着你娘出发吧。”
“外放吗?”贺明扬有些意外。
一般三甲都是留任翰林院的,而且也不会任命得那么急。
他记得常安县离京城几千里,他母亲身体不好,父亲怎么舍得让母亲跟着自己一起去?
谢恒知道他有疑虑,解释道:“现在京城乱得很,看着太子一家独大,实则暗里浪潮涌动。你去远一点的地方,能避免站队,被无辜波及。等到时候你做出些成绩时,政局也差不多稳定了,再调派你回来,就是国之重臣,前途不可限量。”
史书上的确有不少名臣走的这个路子,所以贺明扬闻言,再没有说什么。
谢恒又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谢灼宁离开。
贺明扬突地开口,“等等......”
二人回过头。
他却只盯着谢灼宁,“我能跟你说两句话吗?”
谢恒皱起眉头,正要提醒他,身份不合适。
谢灼宁已经返身走了回去。
见状,谢恒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开口,抬步离开房间。
看到她,贺明扬苦笑一声,“我突然有些明白,慕容兄的感受了。”
慕容砚说他跟她绝无可能的时候,自己还以为是身份差距的原因。
却原来,她早已嫁人。
那种明知道是痛苦深渊,却克制不住泥足深陷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谢灼宁顿了顿,道:“我把慕容当成此生绝不辜负的挚友,你亦是。”
没想到自己还能在她心目中占据一席之地,他忍不住扬唇笑了,“有你这句话,好像叫我现在死都值了。”
谢灼宁却摇了摇头,“生命贵重,不要轻易寻死。日后若是你母亲再打你,你要学会反抗。你读万卷书,心中有一杆秤,能明辨是非,便知道,有些父母做的不一定是对的。”
贺明扬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他这么说。
从前不管父亲也好、老师也好、甚至街坊邻居......知道母亲打他,只会觉得是他犯了错,惹怒了母亲,劝解他要谦卑恭顺,孝敬听话......
只有她,告诉他要辨别是非,学会反抗。
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世界,她这番言论,可以称得上是离经叛道了。
可贺明扬听着,却只觉得心头温暖。
“好。”他点了点头。
谢灼宁见状,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希望你日后能成为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绝不辱命。”贺明扬郑重其事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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