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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因本次拍卖会的所有拍品均已交付,库房的安保已经撤了下来。
就连走廊里的灯都不开了。
“吱呀”一声,方冷秋在谢隐的帮助下推开了库房厚重的保险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将三个人团团围住。
“通风系统关了,所以这屋子就闷得厉害。”方冷秋说罢想要去开启房间的通风系统,却被谢隐阻止了。
这么大机器刚开机的时候声音会非常大,谢隐此时的调查已经没有了杜仕达公司的支持,单纯只是和方冷秋之间的协议,他不想引来太多人,节外生枝。
房间逼仄,又没有灯光,只能靠手机上的手电筒来艰难照明。
房间最中央陈列的是一个大保险柜,方冷秋按动密码打开,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谢隐俯下身,借着手电筒的光,指尖摩挲着每一个边角,不时撬动几下,仔仔细细查看着保险箱是否有问题。
虽然谢隐对开锁这类事情并不精通,但做刑警多年,对于保险箱的构造和问题还是很了解的。
经过仔细检查,这就是个没有破损的完好保险箱,甚至连夹层都没有。
环视四周,谢隐的视线落在了房间上方的通风口上。
方冷秋摇头:“不可能是从那里被偷的,通风管道特别狭窄,一个人都不够过。”
谢隐身量高,双手攥住通风管道口,凭着惊人的臂力和核心力量向上挺起,看了一眼,宽窄确实不够一个人通过——别说是成年人了,就是儿童都很难通行。
谢隐一跃而下,还来不及扑打开手上的尘土,在落地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脚下的地板有了些许晃动。
很细微,转瞬即逝的晃动。
谢隐附身,去查看脚下的地板。
此时,他才发觉整个房间最大的问题——实木地板。
怎么可能有人给用于保险的仓库做实木地板?为了保险起见,一般都是浇筑水泥。
谢隐用脚尖轻轻敲击地板,没有什么异常,唯有他方才落地时踩过的那块地板看起来略有缝隙。
缝隙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谢隐小心翼翼撬开那块地板,才发现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凹槽中间用铁板支撑着,所以即便中空,也不会让地板破碎。
谢隐用手比量了一下凹槽,长约左右,地下浇筑的水泥,再没有向下挖掘的可能性。
这么小的一个凹槽,能干什么呢?走人是不可能了,只能是放东西——
谢隐想到这,猛地抬头看向秦淮。在对方眼中,他也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放画!
一副古画卷起来,刚刚好严丝合缝地放在这个凹槽里。可既然有专门的保险柜用来收藏拍品,又为什么要再单挖一个凹槽在这?
谢隐和秦淮的目光全部落在方冷秋身上,但对方眼中的惊愕看起来远超一人。
谢隐没有急于去质问方冷秋,而是将这几日所见所闻在心中一一复盘——
无论是方冷秋,齐锡澜,还是王庚阳……每一个人都是看似说得通,却又漏洞百出的。
就像此刻的这个凹槽。
不需要多思考,只需要简单的逻辑推理,就可以猜想到它是干什么的——
《长眉浅翠图》一共进行过两轮鉴定,第一轮鉴定时为真,第一轮鉴定时为假,可又没有人将画带出去,所以第一轮和第二轮鉴定中间出现过的人,就可能是将真假画作调换的人。
而真假画作,一个在保险箱里,一个在凹槽里。
按照常理来讲,第一轮鉴定前最后一个出现在库房里的人就最可能是调换画作的人。
谢隐略作回忆,这个人是齐锡澜的养子齐器。
可这一切真的就如此简单吗?如果真的是齐器偷走的画作,他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地出现在拍卖场,他又是最终怎么将画拿走的呢?
驳杂的证据与猜测盘亘交织,谢隐不敢轻易作出任何推测。他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一切都显得太简单了。
谢隐的指尖又一次摩挲遍凹槽的每一个角落,他突然定住片刻,随后起身拍了拍手,云淡风轻地问道:“所以,你有能力让我见一见齐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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