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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流民（第1页）

过了风陵渡口，就是夏川郡的地面了。顺着大河主道蜿蜒向北，直到大河转向东流的时候，就到了大河国首郡巴彦。张茗二人在乌特城遇刺，向南折向多斯郡，又通过夏川郡向北回到巴彦，相当于绕了一个大圈子。 相比多斯郡，这里要葱绿得多，田野里的景色又变得和土默郡一样。张茗不标感慨大自然的神奇，仅仅一河之隔，却隔开了富饶与贫瘠。 相应的，这里的人烟也变得稠密起来。来往的旅人明显增多。 车行多日，相安无事。 观察车外景色的同时，张茗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道路两旁时常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男女老幼均有，个个面黄肌瘦，或坐或站，衣衫褴褛，目光空洞无神。 回想起来，这种现象在土默郡也存在，只不过没有这么多。人烟越稠密，这种人越多。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商队的人全部是骑马或者步行的，只有张茗二人乘车前进。赫连雪自不消说，作为仅有的两个坐车前行的人之一，张茗的理由倒也冠冕堂皇：要照顾赫连雪。真实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张茗不会骑马。 在巴音的时候，张茗曾尝试骑马。他甚至能把马举起来，就是不能让马驮着自己前行。在这个农牧时代社会里，不会骑马就相当于前世不会开车，自然又被诸葛智慧耻笑了一番。好在张茗前世是银行客户经理，练就了一份厚脸皮的本事，诸葛智慧也无可奈何。 商队休息的时候，张茗指着路边的人，向诸葛聪慧问到：“这些人都是乞丐么？” “他们是流民。”诸葛聪慧说道，“都是养活不了自己的人，在这里待价而沽。明月公子如果有兴趣的话，三十个银币可以买一个黄花大闺女了。” 张茗吃惊得说道：“这里不是大河国最富裕的地方吗？”两侧大片的农田，与路边一堆堆的流民形成鲜明的对比。 “天地广袤，却未必能人人都有饭吃。”诸葛聪慧回答。张茗明白他的意思，贫富差距在任何社会都是存在的，即使是太平盛世。 诸葛聪慧接着说：“更何况，土地终究是有限的，人却是越来越多。大河国历经千年，疆土扩展有限，真正增加的，实际只有呼市那一片牧区，主要用来养马，养活不了多少人。更不要说丢掉了最富有的关中郡。然而人口增长却是一直持续。美第奇战争以前，巴彦郡最多的时候也不足百万人。现在的巴彦足足有三百万人。三郡虽然沃野千里，养活大河千万人口却已经很勉强。”诸葛聪慧顿了顿，说道：“每年春夏之交，青黄不接时节，流民就会增多。尤其是遇到天灾人祸，流民会骤然增加。这两年大河国风调雨顺，现在的情形算是不错了。过些日子，夏粮丰收，各种野果青菜收获，流民会减少一大批的。” “这些人不会啸聚山林吗？”张茗知道，贫穷是动乱的根源，长此下去，大河国前景堪忧。 “山林都是魔兽的地盘，哪里有那么容易占据。就拿狼山来说，虽然号称大河国祖山，却依然时常跑出六眼魔蚁之流兴风作浪。更不用说贺兰山之类的了，除了探险家和佣兵，很少会有人去生活。”显然诸葛聪慧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会错了意。 所谓人类元类魔虎三分天下，指的实际是地势平坦的地区。深山老林是形形色色魔兽的地盘。 说起六眼魔蚁，张茗又想起章天来，不由得神情黯然。 “大河国安定的局面，还有太学院的功劳。太学院千百年来一直改进技术，粮食增产了许多，养活了更多的人口，不然大河国早就崩溃了。”诸葛聪慧说道。他是太学院的拥趸，本身就是太学院的学生。 之前听诸葛聪慧讲过，太学院是大河国的最高学府，也是皇家科技研究院所在地，在大河国地位超然。在张茗听来，像是前世清华北大和科学院工程院的综合体。 不过，无论是风调雨顺，还是技术增产，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流民的问题。能开垦的土地已经开发得差不多了，人口却还在以几何数量增长。大河国虽然表面上保持着稳定，实际上已经是暗流涌动。 “我是说，这些人不会变成流寇吗？”张茗拉回原来的话题。眼下最重要的是商队的安全，张茗可不想被一郡流民抢劫一番。 “每年到这个季节，无论是寺院还是官府，都设有施粥棚，每天提供一碗稀饭，虽然吃不饱，活命还是勉强能做到的。明月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心。”诸葛聪慧说道。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没有说出来，大河国人生性平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落草为寇。 一路向北，流民不断，数量之大让人看了心惊。不过商队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不知不觉间，商队已经到了巴彦郡地界。车外的景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水田变多了，空气也更加湿润，让在沙漠中干燥多时的张茗备感舒爽。望不到边的水田，竟然让张茗想起了江南的鱼米之乡。 当然人也变得更多。到处是流民和乞丐，破烂的衣衫和麻木的神情，昭示着他们一无所有。这种富饶与贫穷交织的场景让张茗觉得不可思议。 好消息是，赫连雪病情一天天好转。离家快两个月了，一路上担惊受怕，还差点丢了性命，眼看到家了，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赫连雪虽然身体还很虚弱，气色却已经好了很多。 这一天的早晨，多日休养的赫连雪忽然欢呼起来。张茗向车窗外看去，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尖顶，在蓝天下格外醒目。 “那是皇宫的金塔！”赫连雪喊起来。皇宫的金塔是巴彦城的最高建筑，高十四丈，是巴彦城的地标建筑。 两个月来颠沛流离，历经坎坷，终于回到家，赫连雪激动得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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