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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以为这个案子会到此为止,直到两周后的某一天,接到电话,季扬带着卫选再次前往陈染所在小区,即韩豫京所在小区。
小区中,叁叁两两的人窝在一处,交谈着什么,看见警察的身影,又是好奇,又是惊惧着闭紧了嘴巴!若是凶杀抢劫案件之类的,他们早已吓得躲在家里,不敢迈出去半步,可现在是一个金钱案衍生出的绯闻事件,事件双方是小区里众人并不陌生的两个人。
一个是沉默寡言的大龄单身男,因为其沉默寡言的性格而被人私下里谈论,贪污失踪案发生后成了小区中最出名的人,一个是看着长大的别人家小孩,两户一栋楼中上下层的关系,如今被抹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有人都因为这个八卦燃起了好奇心。
季扬心中闷了一股火,无处发散,来到陈染家中,客厅里剑弩拔张。
“我画了那么长时间,画到昨天夜里好不容易才画完的,交画期限马上就要截止了,我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给我寄钱,所有的关系之前就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
林夕夕看着眼前这个比她小几岁的女孩,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按照办案程序,现在需要及时向她和其父母了解情况,她不能让女孩离开。
陈染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像热锅上的蚂蚁,看见出现在家门口的季扬,这个她一面之缘,却印象不怎么好的男人,她知道她是这几个警察中的头。
她跑到他跟前,抓住他的袖子,乞求道“求你让我走,我把画送过去交稿,回来随便你们怎么审问都行,把我关进去都行。”陈染说道最后语气中满是悲伤。
季扬的心中裂开一丝缝隙,昨晚他看到女孩忙活到大半夜,终于完工时的欢喜,今天她对这自己低声哀求,他看着女孩微红的眼眶,又看了看钟表上的时间后,对着陈染残忍地说“了解完情况再说。”
袖子上的抓力消失,身前女孩的眼中终是凝落出泪珠。她没有再说话,无力地回头走向父母身边,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季扬看在身后,全力控制住把她揽在怀里安慰的想法。
客厅里坐着陈父陈母,先前到来的林夕夕在已经安抚了两人的情绪,陈染坐在陈父身边,低着头默默无语。
“早上一大早门卫室收到了一个包裹,保安打开看了是寄自韩豫京,陈染收,保安说是一不小心扯坏了包装袋,谁知道是真不小心还是说假话,袋子里一沓沓钱就这样露了出来,整整二十万,现在整个小区都知道这件事了。他们不当着我的面说,可我知道,他们都在背后说着我女儿跟这个罪犯的关系。可是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关系,谁知道这个表里不一的罪犯为什么要给我们家染染寄钱。”
陈母如实说着,她气愤陈染让她遭受邻里的异样眼光,更恨韩豫京这个男人,又隐隐担心女儿真的和这个男人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季扬听着,烦闷感又添了几分,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看着同事将几十沓红钞装入专用收纳袋中,他让陈父陈母再回想一下之前和韩豫京的所有联系,不要有任何遗漏。
陈母和陈染的口辞还是和之前说的一样,给陈染找寻闲置空间的那段时间,和鲜少出门的韩豫京偶遇,寒暄中他“好心”提出他可以免费借出楼下他名下空置的地下室,陈母大喜过望,就在眼皮底下,安全问题就完全不再是个问题了,这样重的恩情陈母和陈染哪里好意思免费使用,在对方的数次推辞下,双方最终达成了一个合理的,低于市场价格的数额。
那个时候,陈染一家人都觉得韩豫京独来独往,在小区中并不受欢迎,不过是他人接触的少而已。直到传出韩豫京传出偷走其上班的银行好几百万元逃走的事情败露,一家人都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直到今日,屎盆子泼到宝贝女儿身上,陈父陈母只恨当初为何要跟他多说一句话。从每一次偶遇到时间,到说的话,陈母言无不尽,知无不答,林夕夕在一旁认真做着笔录。
陈染一副不想开口的厌世脸,尽管这场盘问的主人公是她本人,她也只是问一句答一句,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肯多说,季扬看在眼中,面上没有变化,心里却拧了起来。
问到叁人没有可说的时候,林夕夕最后形式化地说一句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不要有任何隐瞒,然后便打算结束这场问话。
季扬注意到了陈父听到这话时不自然地扶了扶眼镜,表情有一丝丝松动,可眼神却是退缩,他当机进行了逼问,气压之下,众人的目光紧紧灼烧着陈父,他说“有一次,只是碰巧遇上了。聊了几句,和现在应该也没什么联系。”
“有没有联系由我们警方来判断,你要做的就是完整地,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季扬一字一句,正常的音调,却让陈父感到万重压力。
一天晚上,下楼途中,陈父看着向上攀升的电梯,突然想走楼梯运动一下僵硬的身子,在楼梯中,陈父遇到了站在窗户旁向下看的韩豫京,他正透过窗户,向下看着什么,眼神痴迷,陈父看着下方那个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男人,脚步停滞,他在看什么?这个人也会有常人的喜怒哀乐吗?
似乎是喜欢看的东西没有了,韩豫京收回目光,笑容消失,转身准备拾阶向上,看到上方站着看着他的韩父,身形一滞,下意识地向找个洞躲起来,可没有逃避的地方,他低下头,一步一步贴着墙向上走去,和陈父擦肩而过,没有半句交流。
可就在他要彻底消失在陈父视线中时,想到提前下楼片刻的陈染,他心中一动,在大脑作出反应前,他叫住了韩豫京,对他说感谢他提供的帮助,有时间请他到家里来吃饭。
这话听得韩豫京心神荡漾,结结巴巴地应下了,却在下一秒如坠冰窟,陈父说女儿交了帅气的男朋友,眼里再也没有了其他男人,连他这个老父亲都不再被他放在心上,他郁闷极了,等哪天和韩老弟喝上一杯,让韩老弟给他评评理。
韩豫京逃式的离开了,陈父没看到他到底看到什么这么欢喜,这么小心翼翼,他因为心中的猜想,说了这段话,陈染当时并没有男朋友,刚过叁十的韩豫京也没有老到陈父喊一声老弟来提辈分,可为了心中隐隐预约的一种可能,他唐突地向这个鲜少交流的近邻撒了个谎。
陈父言语不畅地说完了那次交流,他提出可能,虽然他那时候看的不一定是他女儿,他未必就偷偷喜欢他女儿,但是否是这个人私下里敏感自卑,他那一生老弟把他给叫老了,他怀恨在心,所以炮制了这一出作为报复,像书里写的那样,心里变态的人,会因为陌生人的一句无言之失而去杀人。
听完陈父说的,季扬面上没有反应,可心里却已做出了倾向性判断。陈父陈母包括陈染自己自然不能肯定地说那个人看上了自己女儿,亦或者对陈父的不当言语怀恨在心而报复在他女儿身上,以破坏陈染名声的方式,因为他们叁人还不知道,陈染在地下室改造的画室里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韩豫京的眼中,当然现在是落在他季扬的眼中。
按照季扬的办案经历,年龄小,长得又清纯的犯罪份子并不少见,再加上陈染在画室中的“放荡”行为,他应该去考虑陈染并不无辜的那种可能,她当真全然不知那个微型摄像头,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吗?
若是换个人,是啊,若是换个人,季扬清楚自己不会放过任意一种可能,可这个他偷窥后让他无数次怀疑自己的女孩,就这样让他做出了自己的主观性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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