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还得再待一年。这把年纪,不知还有没有归乡的时候。”<p>
“你以为我待得住?娘的哦,那些倭人吃得比鸟都少,搞得像老子来抢他们一样。”<p>
史恢又好笑又悲凉,不由红了眼,长叹一声。<p>
“唉。”<p>
“要不这样……去听个曲?”<p>
“听曲?”<p>
“就在这大宰府,有个艺馆。”<p>
史恢终于又有了对战利品的期待,但还是提醒了一句,道:“我听说这边病死的人多,医药皆缺。你等小心些,军中若因花柳死了人,我对上峰不好交代。”<p>
……<p>
史恢之前也有所耳闻,近年来海贸渐开,有些海商便是以贩卖东瀛女奴而致富。因此以为那些艺伎一定十分动人。<p>
然而真到了那艺馆一看,他却是被吓了一跳,实在是欣赏不来那白面黑齿的妆扮。<p>
“我还有军务在身……”<p>
“诶,来都来了,就像我们出兵一样,来都来了,坐吧。”<p>
史恢坐下,饮了口茶,整张脸又皱了起来。<p>
“涩。”<p>
“娘的,老子当水匪时喝的都比这狗尿好。”<p>
他已有几年不骂粗了,近来心情却实在恶劣。<p>
台上,那涂了白脸黑齿的艺伎对史恢这边先跪了一跪,温柔说了几句奉承的话,开始弹琴。<p>
意外的是,她弹得竟是十分不错。<p>
史恢越听越悲……<p>
但听了一会之后,他身后的一个小厢房里,忽有个男子淡淡道了一句。<p>
“呵,小国寡民,悲凉自哀,落了下乘。”<p>
史恢一愣,心想这曲子分明是不错的。<p>
他向那厢房挪了挪,便听那男子继续评论道:“本是首大气磅礴的曲子,我在杭州听吴大娘弹,金光破云,尽显我大国之民的恢宏。到了这些倭女手里,却又成了所谓的‘物哀’,无趣。”<p
史恢猛地惊醒过来,才意识到那帘后的男子语气虽傲,见识却不凡。<p>
只听那男子又道:“茶也难喝。”<p>
“莆先生,这是倭人的茶道。”<p>
史恢不由有些诧异,觉得这声音像是军需主官。<p>
但并未听说有哪位莆姓高官过来,还需要他亲自招待。<p>
“茶道?倭国本连茶树都没有,还是隋唐时传过来的,这抹茶之法既繁琐又难入口,也唯有这岛国孤悬海外,不作改良,以固闭为傲,可笑。”<p>
那莆先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改换了语气,道:“我说句难听的,王师征东瀛,看似势如破竹,实则已有危机。朝中重臣们都说‘东瀛地贫民刁,勿征为宜’确非虚言,你且看,军心、战意、粮草,往后各种麻烦都会显现出来,打战若无利可图,何以为继?”<p>
“莆先生是来动摇军心的不成?”<p>
“不。朝廷既然敢征东瀛,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只是,需要有人帮王师解决问题。”<p>
“是吗?”<p>
“是,实话与你说吧,我家主人与右相乃莫逆之交。此次派我的船队来,为的不是牟利,而是助大军打这一仗。这点你很清楚,不然你不会放我到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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