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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橙色光辉将周遭的一切都抹上了一层橙黄,整个栖霞镇看上去黄澄澄,人声此起彼伏,在那远处是青山白云,云雾缭绕,美不胜收。
丹坊所在的地段自然是栖霞镇最中心部分,和杂货铺子所在的小巷子,相隔了好几条街。云倾月低头赶路,沿途见到她的人都会停下手中的活计,多看两眼。第一次见到她的路人会向旁人询问她的来历,当听完旁人的解释之后,那些路人一定会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说道:“就是她啊……”“怪不得……”“啧啧……”“可怜……”等等诸如此类的话不断传入云倾月的耳朵中,同时还带有声声看戏大于担忧的叹息。
云倾月好不容易暖了几分的面色,又凉了下来,她不由加快了脚步,眼睛盯着路面,不用看她都知道那些人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她。又是同情又是鄙夷的眼神,面上说着惋惜的话语,心底却不知将她嘲笑了多少次。
这样的画面,让云倾月浑身冰凉,从头到脚没有一丝暖意,对她来说那噩梦般的日子才过去不到一年,而之前的折磨可是足足有十年之久,这些人的反应,很容易就让她想起在她沦为玩物之后,所有人对待她的丑陋嘴脸,让她想起那努力想要遗忘的过去。每次只要看到有人这样对着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总会让她那已经冷硬的心肠,更加冻上几分。
由于这个时候,丹坊已经大门紧闭,而且云倾月本就是偷偷出去,没有经过管事的同意,自然不可能从正门里走入。她绕到丹坊后,从惯常出入的角门里,钻了进去。为了方便和李管事联系,云倾月特意偷偷拿着锁头去配了这扇门的钥匙,哪怕门锁了都能顺利溜出去。幸好丹坊人丁稀少,除了她之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云倾月的这秘密行动才没有被人发现。
当她走进丹坊后,发现四周静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对于此云倾月习以为常,因为这时是吃饭时间,坊内的伙计都聚在一起吃饭,而丹坊本就不小,云倾月所选的角门又极为偏僻,自然是更加显得冷清。
丹坊占地面积极大,为了能让炼丹师在这里住得舒服,王管事接手丹坊后,专门将丹坊的后院部分整修过一番,在大气又不失精致的亭台楼阁间,绿树红花交相呼应,沾染上橙色的晚霞之后,别有一番风味。
云倾月没有心思欣赏眼前的这美景,她脚步不停,径直往自己所住的院子走去,她要先将从李管事那儿拿出来的药草放进空间中,才能安心的去填饱肚子。
按理说,她完全可以选择现在就将那包裹放入空间中,反正周围也没有人,可是云倾月由于长期以来的生活经历,对外面的一切都有强烈的不信任,总是担心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会有一双眼在盯着自己,只有到了自己的屋子中,她才敢放心的使用空间。因为她的这个习惯,丹坊内人人都知道坊内唯一一个的炼丹师学徒是个不好相处的怪人。不但人长得极丑,脾气也怪,总是关在门里,足不出户,也不和人交流。
从那偏偏角门到她所在院子的距离不远,没走多久,云倾月就看到了那灰色小院子的院门,门边的松柏苍劲有力,巨大的树冠阴影盖在了院子门口。
眼看就要回到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云倾月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停住了脚步,黑眸冷冷的看着这和往日没有区别的小院子,她的直觉告诉她,在这院子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实在是太安静了,连往日此起彼伏的鸟虫鸣叫声都没有。
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云倾月仔细回想了一番,确信自己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在空间中,没有在房中留下什么让人诟病的东西,这样想过之后,心中轻松不少。
就算觉得院子不对劲,总不能站在门外就不进去了。顿了几秒钟后,云倾月重新向院子走去。
当她推开院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云倾月不由愣住了。
负责扫地的哑巴,负责卖丹药的张明花,负责做吃食的大婶,她认识的丹坊中人全都齐刷刷出现在了这里,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面孔。听到推门声之后,这些人大都扭过头来看着她。有的是好奇、有的是皱眉、有的是担忧……总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皆不相同。足足有近十号人齐齐站在院子中,看这架势丹坊内所有的人都在她的这个小院子中聚齐了。这些人聚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值得云倾月惊讶的,只是他们当中却多了一个云倾月万万想不到的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丹鼎门有事,需要常驻门中吗?
看着为首的那背着手看着她的道袍男子,云倾月心里一突,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只见那男子站在自己的那间小屋子前,房门大敞,遍知道自己的屋子恐怕已经被搜过了。
云倾月小心翼翼地行了一礼,“王真人,您老安好。”这句话中,云倾月讨了个巧,没有称呼其为管事。按理说只有结丹修士才配称作真人,云倾月称呼其为真人而不是管事,就是希望能让对方心情愉悦一些,若自己真犯了什么忌讳,处置自己的时候能稍微手下留情。
一段时间不见,王管事身上的威压又重了不少,看上去和云倾月初见他时的相比,多了几分不近人情。王管事平静如水的表情上,看不出喜怒,云倾月实在不知道王管事心中打着什么主意。
其他人都站在他周围几尺开外的位置,不敢靠近。他是少数几个没有因为推门声而转头的人,他的眼皮都没抬,淡淡道:“你这几天没有干活?”虽说是疑问句,可是王管事的语气很是笃定。
这个问题一出,云倾月就将事情猜得十有八九了,她迅速撇了张明花一眼,果不其然在她脸上看到了看好戏的表情,云倾月斟酌着词语小心答道:“我的活不是给炼丹师打下手么。”若是直接回答说没有,恐怕会触怒王管事,在这个问题上她只好打擦边球。
王管事没有回应,从他始终如一的面色上,云倾月实在不知道
“栖霞丹坊不养闲人,你可知道。”
“……知道。”云倾月低低地应声。她眼角的余光发现张明花的脸上,流露出怎么样也掩藏不住的得意笑容。
说到底,云倾月敢什么事也不干,只不过是仗着能压她一头的王管事回了丹鼎门而已。如今王管事突然回归,云倾月这样的学徒自然就讨不得好处,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是不知道张明花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是不是还告了其他状。
云倾月没有急着解释,她知道张明花已经在这王管事面前说了不少她的坏话,她已经落后了一步,再怎么解释都会有狡辩的嫌疑,不如静观其变。
“你在私自炼丹?”还是那平平淡淡的口吻,听不出喜怒。
云倾月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这个恐怕才是王管事会来这里的唯一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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