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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了?”江星阔接着问。
“去张家了,张家老太太对她挺好的,好像病了,岑娘子看她去了。”泉九道,闷掉一块鸡腿肉,嚼着都舍不得咽下。
“你怎么不跟着去?”江星阔看向泉九,有些不满,他分明知道岑开致与张家的旧恨。
“我。”泉九叼着鸡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钱阿姥替他解围,道:“三娘跟着一起去了,致娘也知道去张家不妥,可是那老太太待她亲祖母一般,实在舍不下。”
公孙三娘的拳脚功夫虽还过得去,可万一张家人真想做点什么,她也扛不住。
想到这,江星阔有些食不下咽。
“说起来,自打这开了这食肆,张家可有来闹过?”江星阔忽得道。
钱阿姥量好了身长,正把手边一碗谷壳递给阿囡,闻言也是一愣。
“还真是,都不曾有过。”这样一想,钱阿姥也觉得稀罕,“即便是个宽厚人家,怕是也容不下。更何况听致娘说,那家从婆母到妯娌,从仆妇到小厮,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该不是憋着坏吧。”阿田说了一句,被泉九狠狠的碾了碾脚趾,疼得龇牙咧嘴。
江星阔正想起身,就听阿囡在后院一声大叫。
泉九离得最近,登时便冲了过去,几个小的也跟上,在窄窄的门框里挤成一团,哪个也过不去,急得阿姥差点崴了脚。
大家赶到后院一看,见阿囡正从鸡屎堆里爬起来,头发上脸蛋上身上都是黏黏糊糊的绿,实在叫人不忍直视。
有了公孙三娘,钱阿姥得了不少空,就养起了鸡仔,种起了菜,还给阿囡也派了活计,浇水、喂鸡。
鸡仔喂熟了,她一到后院里,鸡就跟在她身后,小丫头欢喜得很。
昨夜里下了雨,没法收拾鸡粪,鸡粪被泡得湿滑。
原本午后公孙三娘要清理的,拢起来还要当肥料呢,可她跟岑开致去张家,便耽误了。
阿囡还不知爱俏,只觉自己这一跤跌得滑稽,对泉九道:“九叔,我摔啦!摔鸡屎里了!”
泉九有些嫌弃的将阿囡拎起来,阿姥要去烧水给她洗澡,他还得看着阿囡。
几个小的没良心,飞快的遁走继续吃了。
“嗯?大人呢?”阿田说着朝外张望,门外那匹玄色的骏马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江星阔没去过张家,不过他看过的那起舞弊案的卷宗,因为张家与陈寺卿家同在佑圣观以东的位置,所以记得十分清楚。
张屈那桩舞弊案,说起来手段不甚高明。
他诗书才华有限,又无经世之才,应试科举怕是难,只得退而求其次,考得明字一科,以求能在官府内谋求一个文字训诂之职。
但偏偏,他的字只是尚可,便起了歪念。
临安科举考场管制严苛,张屈便冒籍去了明州,使银两贿赂了一个科场检验的胥吏,将他堂哥张作放进去替考,如此才得了个小小功名。
岑开致为求和离,把这事掀了个底掉,一查才知明州考场收贿成风,但沉疴难改,即便大理寺出手,也只不过是抓了几个喽啰。
说起来张屈和张作之死也很该一查的,但江星阔那时分不出手来,案子转给了周锦录,他查出了些什么,江星阔无从得知。
佑圣观附近游人如织,江星阔算了算,发觉是三辛日,道观里有法会,难怪如此热闹。
如此也不好再骑马了,江星阔只得牵着马儿,在人潮之中缓慢前行。
张家若无坏心,岑开致好端端的去看祖母,他一个冲进去,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可张家若设了陷阱,他又瞻前顾后的不去救她,那他来这一遭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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