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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大宅,李宇洋一个箭步就要衝上前去,却猛的被从后拉住,差点摔倒在地。
「急什么,你就这样跑进去,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製造问题。」司马昂一边说,一边取出隐身符递给两人,那符纸一贴到身上,属于生人的气息瞬间消失无踪。
这时他们听见前方响起阵阵嗩吶丝竹之声,欢庆着由远而近,一群打扮花花绿绿的人们浩浩荡荡地抬着大红轿子而来,可声音却是凄厉而尖锐,为首的侍女手持花篮将一瓣瓣落英向前方挥洒,印入眼中是一地刺目的嫣红,彷彿是绝望女子渗透而出的血泪。
忽然,有风吹来,微微捲动了轿前的帘子,内中的人头戴凤冠,穿着一身古典的大红嫁衣,艷丽的盖头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裙襬下绣着鸳鸯的小巧婚鞋若隐若现,却不是蓝若夏是谁。
「阴?婚。」司马昂和柳昱谁也没开口,最终是李宇洋咬牙缓缓吐出两个字。
他们想过那厉鬼要蓝若夏的各种原因,唯独没想过这一种。阴婚,也叫冥婚,是家人亲属为那些单身的死者,寻找异性死者合葬的仪式和行为,让他们在死后能有人相伴,问题是蓝若夏还活着!
三人互望一眼,闪身至一旁大树后方,直到那迎亲队伍的尾巴经过,才悄悄地跟了上去,而隐身符也确实发挥了功效,一行十多人完全没有人发现一丝异状。
他们见状,放心地跟着迎亲队伍走入屋中,只见大厅里面一片红色,空气中回盪着婚礼的音乐,地面铺满了崭新鲜艳的红地毯,樑柱四周掛满了五色彩带,端的是喜气洋洋。一排排铺着红布的长桌上更是摆着各式各样的糕点美食和美酒。
可柳昱好奇地凑进一看,登时反胃差点吐了出来,看似精緻的餐点中间竟夹杂着蜈蚣、蚯蚓、老鼠、断手断脚以及血肉模糊的内脏。而酒杯中则是浓稠的红色液体,里头有一颗颗连着血管的球状物载浮载沉,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可那些迎亲的人,好似没有任何感觉一般,自顾自地立到了地毯两旁,做出欢迎的姿态,垂着头安安静静地站着,只是那脑袋和身体的弧度,怎么看都颇为奇怪。
李宇洋不自觉地多望了两眼,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活人或鬼魂,而是一具具的纸扎人。
他一个不小心,手肘撞到了身后的长桌,发出喀的一声轻响,所有的纸扎人仿佛有感觉一般,唰地一下全部转过面来,一张张白而平板的五官,对着三人所在的位置,空洞洞的眼睛,像极了一个一个的窟窿。
同时,热闹非凡的音乐哑然而止,所有的一切一瞬间陷入了种诡异而难以言述的寧静。
「别怕。」司马昂低语,「他们看不见我们。」
身为专业的天师,这样的自信他还是有的,若是连基础的隐身术都维持不好,他早就不用混了。
果然,那些纸扎人看了半晌却没有发现什么后,慢慢又将头转了回去,恢復先前的姿势,音乐也再度响了起来,彷彿司空见惯似的。
三人并排站在一块儿,不再四处走动或观望,生怕一不小心再发出任何声响又起纸扎人的注意,就这么安静地待在角落,等待正主的出现。
很明显,厉鬼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许久,而他们对于他的瞭解却极其有限,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打草惊蛇绝对不是好的选择,为了蓝若夏的安全,他们能做的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昂突然说了一声。
下一秒,堂前的龙凤花烛亮了起来,烛芯的火却不是红色,而是黑色。
随即,纸扎人们欢呼了起来,厅上回盪的音乐也更加热络,可惜那声音凄厉而尖锐,怎么都听不出半分喜庆的味道,反而阴森的骇人。
此时,内堂中阴气大盛,一团黑雾之中,隐隐可见红衣男子昂首大步走来,而在他身后,数名姿容嫵媚的女子娇笑着搀着一人款款走出。那是人一身红装长裙,头顶凤冠,却不是蓝若夏是谁。
这时,新郎打扮的男子也来到大厅中央,隐藏在谋朦胧中的五官慢慢显现出来,那张脸有几分像欧阳擎也有些像陈星,乍看之下俊朗轩昂,可眉眼见却透着一股邪气,看着就绝非善类。
李宇洋死死盯着他的脸,咬紧牙关,全身骨头格格作响。他认得这张脸,哪怕化成灰也忘不了。
方才一瞬间,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他脑中快速闪过,许多幕都和眼前这鬼脱不了干係,他曾是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可也是他杀妻害命的仇人。
「冷静点。」感觉到他强烈的情绪波动,站在他身旁的柳昱伸手讚他肩上轻拍了两下,虽不知他是受到什么刺激,但愤怒永远是成功的大敌。
李宇洋知他是好意,连深呼吸了数次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时男子朝蓝若夏走过去,揭开面纱露出底下的容顏。
不过那容顏没有半分新嫁娘的娇羞,眼中燃着熊熊怒火,紧抿的唇满满全是压抑的隐忍。
「我警告你立刻放了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蓝若夏瞪着他,咬牙切齿的开口。
逢蒙讽刺地一笑,勾着她下頷的指腹向上移?轻轻抚着她的唇瓣。「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怎么可能会放手。况且你现在根本动弹不得,要怎么让我后悔。」
「是啊,我该怎么让你后悔呢?」蓝若夏皱了皱眉,稍后唇盼绽放出一抹嫣然,逢蒙看着她巧笑倩兮的模样微微失神,突然小腹传来尖锐地刺痛,她藏在手上的发釵使劲刺入了他的腹部。
环绕他周身的邪气即刻反弹,将她猛得弹了出去,三人只见那抹红飞出撞上了墙,接着人就像破娃娃似地躺在地上,入目所及全部都是红,分不出是血还是其它……
蓝若夏撑着墙壁,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散了,疼的眼泪都快夺眶而出,但她仍是倔将的睨着逢蒙,眼中没有丝毫的妥协。
逢蒙看了看她,又看了眼自己的腹部,轻轻柔柔地衝着她笑了起来,透着一种近乎变态的宠溺,「真美,我最喜欢你这样的高傲不屈的模样,就像山巔之上的高领之花,也更让我想摘下你,那过程想必非常的让人愉悦。」
「我刚好和你相反,。」蓝若夏眼神清冷的没有半分温度,「看到你这模样,就让我感到噁心。你根本就比不上羿,那怕再过几百年、几千年,也比不上。」
「你说什么!」逢蒙脸上掠过一丝狠戾,但很快就被不怀好意的冷笑取代,「没错,我是比不上他,可那又如何,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不是他,等等喝下药后,你就会永远属于我了。来人,伺候夫人喝药。」
「药,什么药?」蓝若夏没来由地感到害怕,心底有个声音低语,逢蒙企图给她喝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用忘川的水以及彼岸花的根熬製的药,里头还加了我的血。」据说那是天底下最强大的情药,喝下的人将会失去理智地深深爱上那滴血的主人。
这时,几名玉女模样的纸扎人,已经从厨房将药端了过来,那黑中透红的液体诡异的翻滚着,散发出古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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