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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声从远处传来,靳朔云利落的翻身上马,带领手下直奔敌军来袭之处。两年间,他已经从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将领真正成长为能够守护一方的铁血男儿,如今的李将军已不轻易出战,边境无论是时来进犯的查哈尔部落和平相处的呼衍部落还是其他一些散乱的贼人流寇都知道,漠北多了个骁勇善战的年轻将领,一手单刀气贯如虹,据知道的人讲还颇有李将军年轻时的影子。
这次来袭的是些马贼,他们既不属于大南也不属于任何一个部落,而是多数身犯重刑的人逃窜后临时组成的小型帮派,他们聚在一起时不时的便会对附近的居民进行抢夺,有时还会放火杀人。
靳朔云记得小时候漠北草原还没有这么多的马贼,那时候他觉得只有外面的两个部落才是欺负族人的罪魁祸首,可这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马贼队伍日趋壮大,正逐渐成为一个大隐患。
率领部队到达时,平民们四处逃窜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马贼们抢完了东西正准备放火。靳朔云眯起眼睛握紧单刀,已经燃起的星点火光和儿时的惨痛记忆逐渐重合。抢了东西还敢留下来放火烧?恩,很好。
靳朔云一声令下,平日里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立刻冲锋陷阵,瞬间便响起一片兵刃相交的清脆声响和士兵们气势冲天的呐喊。靳朔云乘着浮云,于乱军中如利剑般穿梭。马贼有一百来人,但靳朔云一眼就看准了远处骑着黑马的强壮家伙,男人穿着棕色外衣,三十岁左右,刚才马贼四处哄抢企图放火时,只有他在一旁看着而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靳朔云就是知道那家伙铁定是这群马贼的首领。
瞬间,浮云已经冲到了那家伙面前,那人恐怕没有想到一场混战中靳朔云还能找准自己,一时间有些惊讶。靳朔云二话没说立刻出招,三五个回合下来,两人都明白对方不是个简单对手。黑马上的人皱眉,有些后悔放任那些人点火,如果早些撤退就不会遇上这么难缠的家伙了。
周围的士兵和马贼们还在混战,缠斗中的二人已无暇顾及。靳朔云再一次冲了上去,长刀在他的手里幻化成冲天巨龙,一下又一下直将敌人逼入死角。黑马上的人虽然早知道大南部队这两年出了个有点身手的年轻人,但此刻真正相遇方才真正见识对方的实力,强大的刀法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年轻人那股誓死守卫漠北的强烈意志,这比任何刀法和兵器都要强大。闪神的瞬间,跨下黑马一个踉跄,竟然是对方的银白骏马直直地冲撞了上来,黑马主人从没见过这样的架势,连战马都染上了主人的意志主动进攻?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胜负转眼定,在他惊讶的时候靳朔云的长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而这个时候,靳朔云带来了几百人已经成功擒获一百多名马贼,硝烟未散,大捷已成。
靳朔云沉稳开口:“名字?”
黑马上的人有瞬间的踌躇,靳朔云没有给他任何思考时间,二话不说手起刀落,黑色骏马的头颅已应声落地。失去头颅的骏马立刻瘫软下来,连带的将身上的主人甩到了地上。靳朔云利落下马走上前,刀光凛冽,重复道:“名字?”
地上的男人忽然有种感觉,如果自己不说,那么坐骑的下场也会是自己的结局。可如果就这么说出来,他确实又不甘心。
靳朔云皱眉,没见过这么婆妈的男人。战场的失败的人一般就两种反应,要么抵死不从,要么痛快投降。可眼前这位,既没有抵死不从的大义凛然那架势,可又不像想马上缴械投降的样,反倒皱着眉头在担心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来人,把他带回军营!”靳朔云懒得跟他蘑菇,直接翻身上马率队归营。
大帐内,李颇静静地听靳朔云汇报。近两年来虽然精神仍旧不错,但李颇知道自己已经老了,当初在先帝面前发过的重誓还言犹在耳——老臣能再战十年!呵呵,如今,竟已不知不觉快到第十个年头了。时光,总是奔腾的比草原上的骏马还快,而人们总要等它流淌过去了,才察觉。小小的孩童已经成长为顶天立地的战士,李颇欣慰地看着靳朔云,他,护得住整个漠北吧。
“带我去见见那个马贼。”老将军听完汇报便开口道。
靳朔云将老将军领到了囚禁马贼的地点,只见男人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扔在柴草营,草垛子几乎将他掩埋起来。男人显然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一见靳朔云便破口大骂:“你们这是变相用刑!”
老将军嗤之以鼻:“你恐怕还没见过真正的大刑吧。来人,取铁烙和碳火盆!”
很快,霹雳啪啦燃烧的火盆带着它上面烧得通红透亮的铁烙一齐被端了上来。别说地上的男人了,靳朔云都有点头皮发嘛。老将军不是说着玩的,纵横沙场一辈子什么阵势没见过,严刑拷打根本是小意思,他也有意让靳朔云见识,这孩子还不够狠哪。
命人扒下男人的衣服,老将军二话不说直接拿起铁烙便要烙上去。草垛里的男人连滚带爬狼狈躲闪,好不容易闪过一击立刻大叫:“将军且慢,我是查哈尔赫兰!”
这一叫果然有效,老将军立刻收回“魔爪”,敛下眼眸仔细端详,良久,才道:“来人,把他押到军帐!”
军帐内,李颇端坐正中,靳朔云在其左侧而立,下面则是惊魂未定的查哈尔赫兰。好家伙,刚才差一点就让人给当奴隶那般烙上印了!现在想想,还一身冷汗。
“如果你真的是查哈尔赫兰,为何要假扮马贼进犯边境?”李颇严厉审讯。
到了这地步,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查哈尔赫兰索性和盘托出:“我父连日来身染恶疾,恐不久于人世。现下正是立继承人的关键时期,我弟查哈尔赫琪一直骁勇善战深得我父欢心,我怕父亲将首领之位传于他,那查哈尔部落便再无我立足之地。于是我想如果我能从漠北大捷,父亲定会对我另眼相看。假扮马贼是为了怕万一行动失败,我也可以趁乱逃走,没人会知道我的身份。”
靳朔云听到这大概明白了,又是皇位之争。看来无论是在高高的宫墙还是一马平川的草原,权力,永远对人们有着难以估计的诱惑力。靳朔云不禁庆幸起自己生在平民之家。
皇宫……不知道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三年,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的愤怒伤心都渐渐消散,如今只剩下浓浓的思念。许多次午夜梦回,他都以为小家伙还在自己的怀里,可清醒之后,只有冷冷的空气。
摇摇头甩掉纷乱的思绪,靳朔云又捕捉到一个名字——查哈尔赫琪!七年,他花了整整七年从一个弱质孩童变成了真正的战士,却再也没有遇见那个家伙!
“你父现在卧床不起,主事的便是你的弟弟,对吗?”李颇缓缓问到。
查哈尔赫兰点点头,想不懂老将军要做什么。
“来人,给查哈尔赫兰找个舒服点的营帐送进去,好生伺候。”李颇话说一半,查哈尔就眉开眼笑,结果老将军后半句给了他沉重的打击,“找个人贴身看管,再派四个人在帐外轮流看守!”
看着士兵将可怜的俘虏带下去,靳朔云有点弄不明白老将军的意思。李颇看出了他的疑惑,和蔼的笑笑,刚才的凛厉早已不复存在。
“孩子,”老将军还是喜欢这么叫他,“当兵可以只管杀敌,但要做帅,还必须有足够复杂的心思。你还差一点啊……”
“你这是……”看着老将军提笔写信,靳朔云隐约明白一点。
李颇点点头:“让查哈尔赫琪来领他的哥哥,运气好的话,没准也能像当年呼衍部落那样换得多时的和平呢。”老将军叹口气,他果然老了,当年的自己恨不得天天都能上战场,而现在,他却更希望没有战事。
查哈尔赫琪么?靳朔云想着记忆中那个模糊的面孔,他可不认为那家伙能像呼衍领主那样知恩重报。不过,那即将到来的等待了七年的重逢,却让靳朔云全身不可抑制的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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