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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宋迤说:“这个由不得我。”
&esp;&esp;唐蒄靠在她肩上,挪动脑袋看她:“为什么?”
&esp;&esp;“只是由不得。”宋迤没敢看她,黑白荧幕上的人影晃动着,宋迤感叹道,“这荧幕上你来我往的,不如戏园子里热闹。说到底都是演戏,没什么意思。”
&esp;&esp;“雪梅说这电影可好看了,我特意请你来,你就说这些扫兴的话。”唐蒄又是看她又是看电影,小声埋怨道,“我知道这是在演戏,看得投入就不觉得了。”
&esp;&esp;宋迤低头与她对视:“你看得不投入。”
&esp;&esp;“要不我怎么知道是在演戏啊?”唐蒄收拾好纸袋里的栗子壳,熟练地把问题抛给她,“我做事都是不专注的,有你在旁边跟我讲话,我就更看不进去了。”
&esp;&esp;“这主角真逗。知道她娘在骗她,还巴巴地赶上去。”她说到一半,电影里的主角突然把木桌上的碗碟全都扫到地上,宋迤望着荧幕里的动静说,“生气了。”
&esp;&esp;她看得比唐蒄投入,唐蒄的心思都没停在电影上过。她借着荧幕的光亮觑着宋迤,谨慎地问:“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在骗你,你会不会也这么生气?”
&esp;&esp;宋迤安抚般握了握她的手,劝慰道:“电影而已,都不是真的。”
&esp;&esp;都不是真的。宋迤在黑暗的影院里数着自己对她隐瞒了多少,只有在这光线不够充足的地方她才敢将那些秘辛搬出心里,然后在短暂的轻松里稍微喘一口气。
&esp;&esp;犯不着为此愧疚,宋迤想,唐蒄也不一定对自己袒露全部,谁都可以有秘密。不知道侯亭照为什么对唐蒄动手,不知道金先生会用什么手断试探唐蒄。
&esp;&esp;想不出她面对真相时是什么反应。宋迤握着唐蒄的手,忽然想到另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万一唐蒄将金先生的虚与委蛇当成真心实意呢?唐蒄家境不好,成绩也不算拔尖,忽然出现一个事事都为她着想、可以瞬间解决温饱的人,若是她欣然接受金先生又该怎么办?
&esp;&esp;初想还只当是无稽之谈,但这想法在心里异常持久,无法褪色。唐蒄就坐在身边,只是向她问一句的工夫,宋迤找不到立场开口,又控制不住脱缰的思绪,她望着时明时暗的屏幕,最后也成了不投入的人。
&esp;&esp;78?步浅草
&esp;&esp;◎路边野餐◎
&esp;&esp;唐蒄退学得突然,就连和她同住的林雪梅都没反应过来。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受不了太多课业所以乱讲几句撒气,不想唐蒄几天内把户籍报告都准备好了。
&esp;&esp;以后上学没有唐蒄相伴,林雪梅心里还有些犹豫。从前两人课表冲突,极少有充足的时间一起出门。如今唐蒄不上学了,就能全然照着她的休息时间来。
&esp;&esp;趁着秋天的风尚未凛冽,唐蒄提出要去玄武走走。这人最近像是被鬼缠上了,成天里仿佛听不见别人讲话,只知道自顾自地说自己的。林雪梅想着家里刚过的丧事,唐蒄喂一声引她回头:“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啊?”
&esp;&esp;林雪梅一惊,应付道:“听了。”
&esp;&esp;唐蒄知道这表情是没听见,于是很有闲心地给她复述一遍:“我说金先生对她不好,她也是身不由己。”
&esp;&esp;林雪梅讷讷道:“那又能怎样?”
&esp;&esp;唐蒄卷着发尾说:“金先生只想利用她……”
&esp;&esp;林雪梅泼她冷水:“你也只想利用她。”
&esp;&esp;“你别打岔。”唐蒄不高兴地瞪她一下,径自照着之前的话说,“金先生只想利用她,而我是真心待她。我不会向她提要求的,还能哄她开心。”
&esp;&esp;林雪梅不说话,唐蒄又畅想道:“如果有一天我像我二叔那样被抓起来了,我绝对不会连累她的。”
&esp;&esp;林雪梅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本着对朋友的关心,总不能看着唐蒄犯傻,林雪梅不得不在她面前唱衰:“你对她别太上心了,你哪里知道她的想法?”
&esp;&esp;“这个嘛,我是不知道。”唐蒄想了想,说,“我猜她有点在意我,我在她心里应该和金小姐排在一起。”
&esp;&esp;林雪梅酝酿一下,找出最有力的说法:“我劝你三思而行,她对你如何不说,横在你们中间的是金先生。”
&esp;&esp;“把他给忘了。”经她提醒唐蒄才想起有这号人物,她立即把金先生拉出来与自己对比,问,“你说,要是我和金先生为了宋姨打起来,我和金先生哪头会赢?”
&esp;&esp;林雪梅感到一阵头痛,不再和她说话。唐蒄咕哝着说了好长一段路,林雪梅深知唐蒄不太正常,便把她晾在一边,等到她思维打结放弃思考,自己就能安然了。
&esp;&esp;远远看见有几个人停在路边,穿红着绿很是扎眼。有人还在艳阳天里拎着把伞,十足没事找事的无用派头。
&esp;&esp;“怎么金小姐在那里?”林雪梅警觉地驻足,“还有王小爱,隔着这么远都能瞧见她们的仪仗。”
&esp;&esp;“嘿嘿,其实我不止叫了你一个人出来。”唐蒄拉住她,“待会儿在她们面前你知道该说什么,要是你还像上次那样说我睡到几点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esp;&esp;面对唐蒄的嬉皮笑脸,林雪梅不肯买账,摆手道:“有她们陪你,我还跟着干什么?我回去了。”
&esp;&esp;“哎呀,你别走啊。”唐蒄一下子旋身到她面前来,劝说道,“你不知道金小姐收到威胁信的时候有多害怕,黄小姐的尸体前几天才找到,大家人心惶惶的。”
&esp;&esp;林雪梅终于抬眼看她,唐蒄趁热打铁,继续渲染今天这次人为偶遇的重要性:“金小姐好长时间没出门了,人多最热闹。你和王小姐同学生物,能说的话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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