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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恩王国的西部,与拜占庭帝国接壤的地方,有着一块平原地区。
这幅员辽阔的密西比平原,最著名的特产有两样,一个是包含着元素力量的龙卷风,另一个是遍布平原的枯树,仿佛是仍然等待着回到往昔盛况时的老者。
一只乌鸦静静地蹲在枯树枝条上,望着前面一队人在互相对峙。
一队骑兵与一个穿着灰袍的青年相对而立。
火红的晚霞就如同鲜血,给这片平原上的两边人笼罩了一层淡红色的光芒。
灰袍青年站在那里,衣衫上有暗红色的印记,脸色苍白,像是失血过多的样子。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即使孤身一人被包围在骑兵中间,周边是空茫的平原,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
他的目光越过褐发骑兵,向骑兵身后那片辽阔的平原望去。乌鸦蜷伏在枯树上,一双黑色的眼安静地与灰袍青年对视。
骑兵包围成一个圈,警惕地看着前面那个青年,为首的骑士抽出刀,刀的光芒雪白森亮,恶狠狠地说道:“和光明教会为敌,堕落者琉西亚,你这个污蔑神荣光的叛徒,受死吧!”
灰袍青年面对骑兵的进攻,一招手,火光从地底冒出来,飓风带着风沙。
“可恶!又让堕落者琉西亚给跑了!”
为首的骑士神色愤愤。
乌鸦警惕地拍拍黑色的羽毛,“哇——哇”,它发出粗劣的嘶哑声,拍着翅膀飞走了。
骑兵厌恶地看向乌鸦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道:“真晦气。”
乌鸦被视为是黑暗神的使者,光明神教会认为它会带来不祥。
等骑兵走了很久之后,一个穿着褐色麻布衣裳的金色短发少女出现在平原中,她焦急地呼喊道:“老师、老师,您在哪里?”
方才枯树旁边的空气波动了两下,显出一个人影,穿着灰色袍子的青年抬起苍青色的眼眸。
露西惊喜地跑过来,说道:“老师,我就知道教会那群走狗不可能伤到你。”
灰袍青年的苍白脸庞上显出一种颓败的灰色,他锐利的眉眼在看着自己学生的时候显得平静温柔,苍青色的眼眸让人联想到旷野中吹拂过的春风。
“露西,我要死了。”
“老师……”露西的一双碧色眼眸中目光茫然无措,“不,老师您别这么说。我们去找巫灵师,您会没事的。”
“没用的。”
灰袍青年摆手,苦笑了一声。他献祭了自己余下的两百年生命来逃脱教会的追捕,不想最后落在他们手中。在死后仍然不得安宁。
自从灰袍青年被教会的人追杀之后,他就有了死亡的准备,他并没有感受到恐惧,他现在感到的只是一种茫然和悲伤:死亡并不可怕,但光明教会控制下的国度,未来究竟如何,令他不安。
露西的碧色眼眸中蓄满了泪水,一滴滴落下来,说道:“教会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了,老师,我们还有机会胜利吗?”
灰袍青年咳嗽了两声,说道:“教会追杀我们,是因为教会在心虚。控制元素的力量,所有拥有天赋的人都能学会。但是,教会却强行把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说成是对光明神的虔诚。”
灰袍青年的苍青色眼眸锐利起来,说道:“光明教会不准魔法元素知识的传播,为了掌握对事物的定义权,让平民将光明教会的话奉为真理,他们要让平民们当蒙昧无知的羔羊,以便于随时将他们献祭。”
露西为她的老师施展水系法术,哭着说道:“老师,您别讲了,快喝口水吧。”
灰袍青年刚刚太过于激动,他弯下腰重重地咳出血来。他推拒露西送来的水,目光茫然悲哀,“不了,露西。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要死了。”
露西神色仓皇,带着恳切的意味说道:“我在书中读过,精灵族领地有种花,可以医治这世上任何一种疾病。”
“来不及了,露西。说起来真是可笑,我曾见过有人天天在家中祭拜光明神,一直坚持着做好事,却穷困潦倒,连维持第二天生活的面包都需要经过一天辛苦劳作。我曾见过在酒里掺水的黑心商人逐渐变成富可敌国的大商人,他买了贵族的爵位,和光明神殿的主教们谈笑风生,从没有人在意他发家的钱来路不正。”
乌鸦不知从哪里飞回来,继续蹲在枯树枝上,一双黑色的眼俯视着底下的人。
挂在天上的银色玉盘染上了丝丝猩红,浓雾缭绕遮住了最后的光芒。
“走开,你这个不详。”
露西恐慌地抬头,想要挥手驱赶它。
灰袍青年抬起苍青色的眼眸,语气严厉了一些,说道:“露西,所有的不详都是人造成的,从不存在什么不详的使者。”
“我知道,老师。这都是光明教会为了欺骗民众,让他们买圣水,缴纳大笔的钱给教会,所编造的一个理由。可是,我总想再为您做些什么,我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露西,你看。”
灰袍青年指着远去的那只乌鸦,脸上露出微笑,苍白的面容逐渐显露出红晕。
“如果它是不详的使者,它离开就证明了我该好起来。而你去驱赶它,就会得到不幸。可是,你没有事,而我依然在等待死亡。”
他的声音逐渐微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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