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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6章 成长的鹰九（第1页）

艾格手中握着枪，仍然指着已经倒地的对方的喉咙。此时，这群山中，已经没有了别人，只剩下一团团正在燃烧着的大火，还有散落在地上的，凌乱的肉块和刀剑。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艾格问道。

“我只是在叹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被迫，走过这样的一辈子．．．”

“怎么？我倒是想听听你打家劫舍的借口。”

“几十年前，我家原本是农户。我幼时就随父亲在田里耕作，与我的三个兄弟。那里连年水旱，经常颗粒无收。有一年实在饿得不行了，就趁二哥体弱多病，卧病在床的时候，拿斧头帮他脱离病痛了，顺便还解决了全家人几天的饭食。全家吃得都那么香。那时我十三岁。我十五岁的时候，父亲在上山砍柴时被毒虫咬伤，回家三天后就死了。过了一个多月，军队又来乡里征兵，把我和两个兄弟都抓去了，我弟弟才十二岁。家中只剩下母亲一人，还患有重疾。我为了早日归家，每次打仗都是冲在最前面，杀人杀的最多。可是打了六年仗，我的兄弟们都战死了，我一共杀过上千敌人，好几次差点就死了，却还是不能回家，就连个小吏都没当上，还得听命于那些躲在后面，整天喝酒吃肉的家伙。我实在是无法忍受，就连同与我同部的几十个战友，趁夜杀了那些军吏，然后逃出军营。由于身处异地，无法长住，就自成一派，闯荡江湖，杀富济贫，三十余载，闯遍龙州大半，收门客五百，甲兵有千，布帛，钱粮皆济于贫。因为我多隐没于山中，人送外号‘山狼’。金石帮你听说过吧！”

“金石帮？”艾格显得有些疑惑。

“那是千年以来，江湖上势力最大的帮派了。在天下各处都有其分布，以铸造刀枪剑戟这类的兵器为业。钢就是他们最先造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好多种金的刀剑．．．名字还都很古怪，而且都及其锋利，坚固，能百年不锈。据说历代的朝廷都要向他们购买兵器，历代的帮主都有皇帝御赐的免死金牌。相传百年前北方来的葛人（即格古人，龙州北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为祸龙州时，他们便背着官府，把兵器贱卖给百姓，才让当时四处起义反葛，龙州得以光复。没人知道金石帮一共多少产业，只知道天下兵刃，七分为金石帮所铸。你手上的那杆枪，就是金石帮帮主与我结识，五天后赠给我的。”

“你说了这么多，想表达什么？”

“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有了那个败坏我名声的儿子，和那些为非作歹的手下。自从我决定在此山定居，他就整天在带着几个手下，到那城里为非作歹．．．刚刚还要回来，带走几十个手下，还是为了争夺一个女人．．．我也是上午才得知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才得知为什么百姓看到我的手下都要躲得远远的．．．我一怒之下就把他杀了，也算是除了个大祸害．．．现在事已至此，你应该还很年轻，快取下我的头，去加官进爵吧！我已经在这人间，走完了！”

艾格看着他，放下了枪，并将其递给他。

“带上你的荣耀，去山林间归隐，远离这肮脏的地方吧！”

他接过枪，叹了口气。

“如果是那样，活着又能怎样？”

说着，举起枪，刺穿了自己的心脏，然后便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在地上，四处流淌。艾格无奈，便又找来一堆树枝，盖住了尸体，把枪拔出来，倒着插在了地面上，拿出打火石点燃了那些树枝。他面向着那个火堆，致以了敬意，然后便转身离去。

现在这座山清空了，一共用了大约半小时。现在，艾妮西娅一定等得很着急了吧。他便找到了侯清河的上游，纵身一跃，跳入其中，并潜入水下。水面上闪耀着上午的金色阳光，把较为阴暗的水下挡得毫无踪迹。他在下面顺着水流的方向快速游动，同时也清洗着身上，铠甲上，剑上的血迹，污渍。这条河应该是因为大水刚刚退去，河里并没有淤积的泥沙。很快，便到了城里的闸门。身上的污渍也洗得差不多了，他便跳到岸上，找到了城墙的一个缺口。看到在那缺口附近的泥土地上，有一朵花。那朵花的茎已经断了，但还十分新鲜，似乎刚被什么折断不久。艾格捡起了那朵花，仔细看着。

那朵花的色彩十分少见，还没有绽开，花瓣从下到上是渐变的颜色。最下面像血一样，是暗红色的，到顶端，却变得洁白。花萼，花茎虽然看起来是绿色，但是在阳光下却隐约闪现着金色的光。它的香气并没有穿得多远，但是如果离得近些，就会极为强烈，让人几乎为之痴迷。他便拿上了那朵花，轻轻将其护入怀中，然后三下五除二跃过了面前城墙的缺口。

他凭着记忆，以及飞速的步伐，寻找着之前那条小巷。很快，到了门口。

他举起手正要敲门，门却突然间打开了。是艾妮西娅。

“我找到了这朵花，感觉和你很配。”艾格从怀中拿出了那朵花，小心地递到了艾妮西娅的面前。那朵花仍然完好无损。

艾妮西娅有些惊讶，随即便接过了这朵花，脸上露出了微笑。看到她的微笑，艾格顿时心中一惊。他面对危险和杀戮从未害怕，但是面对如此美丽的微笑，他却开始忐忑不安，感觉心里都在发痒。

“谢谢。”她微笑着，轻轻地说。然后便转过身去，开始在柜子，箱子里翻找。过了好长时间，翻出来一个花盆。那花盆是陶制的，并没有涂上什么颜色，只是最为平常的素色，而且看起来已经很陈旧了。

“你可以帮我栽下这朵花吗？”她回过头，问他。

“当然。”他说着，走了进来，并从她手中接过了花盆。然后便拿着花盆，走到了院子里。院子并不大，也不繁盛，只有十几平方米，里面除了已经略显干燥的土地，就只有一棵瘦弱，憔悴的，已经叫不出名字的小树。

艾格放下花盆，伏在地上，似乎在用自己的听觉搜寻着什么。很快，他便站起身来，拔出剑，猛地一用力，把剑锋深深地插进了这干枯的而又密集的土壤，然后用力一下拔出来，直接在那土地上带出一个小坑，坑的最底端，土壤新鲜而湿润。他便用剑挑去那堆碎土里干枯发黄的部分，随后把湿润的土填进了花盆，然后将那朵花插进了花盆里，并用剩余的土填回了那个小坑。那花的花茎还没有变得瘫软无力，而是饱满地立在花盆里，就好像下面埋着它的根一样。

艾妮西娅看到这盆花，十分高兴，马上去抱起了那盆花，放在了自己房间的窗口。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十分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从他童年中的某一天开始就彻底消失了。但是这和当时的感觉，还有些不一样。这次是因为某个人，而出现的感觉。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背过身去，弹了弹他的剑，沾在上面的土马上就掉得干干净净，剑就像新的一样，闪着寒冷而残酷的光。他从剑上看着自己的模样，曾经的凌乱和恐惧的感觉都已经毫无踪影，自己已经变得更加坚毅，冷静。他便把剑收入了鞘，转而进入了房子。

谁知，这一切，都被在远处的艾利亚戈尽收眼底。到现在，艾利亚戈算是彻底明白了。他的心中带着一丝忧虑，同时还有一丝欣喜。

同时，艾格在房子里。艾妮西娅微笑着走出了自己的房间。艾格看着她的脸，几乎要沉浸在她的微笑中了。突然间，他反应过来，相比第一次见到她，她的脸已经变得瘦削，而且白玉上还泛起了浅黄色的暗纹。

他心中又吃了一惊，而且这一惊立刻转为了恐惧。她站在那里，简直是弱不禁风，随时都有可能，倒在他的面前。

“艾妮西娅！”他鼓起了毕生所有的勇气，向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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