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眼神黯淡,脸上充满委屈的样子,公孙肃心中轻叹了一声:“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罢了,他就不为难她了。虽然不知她是哪方派来的,但对方应该同样想将商部独立出来,所以才会选择帮助他。
走近她的身前,公孙肃取下腰间的一块祥云纹玉佩,将之放入她的手中:“柳丫头,不管事实到底如何,我都要感谢你给我带来这个重要的消息。”
接着又解释:“我方才只是在分析,这是否是敌方故意迷惑我的诡计。要是吓着你了,还望见谅。此事我会亲自查实,如果情况属实,那你就是我们公孙家的救命恩人,你日后若是遇见难事便带着这枚玉佩来找我。”
见公孙肃终于相信了自己,柳亦熙脸上流露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她连忙将手中这枚表面光滑如脂、触感细腻得让人不忍释手、明显价值不菲的玉佩还回去,诚恳地说:“公孙总领,这万万使不得……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怎能受您如此贵重的礼物呢?”
“我说能就能,长者赐不可辞,你快收下。”公孙肃强硬地将玉佩塞入她的掌心,不容她拒绝。
话说到这个份上,柳亦熙便不再推辞,她把玉佩握在手心里。
见她收下玉佩,公孙肃抬手摸了一把胡须,欣慰地说道:“这样就对了。我虽与你外曾祖父是旧识,但比你外祖父大不了多少,你以后叫我一声伯公即可。”
“多谢公孙伯公厚爱。”柳亦熙微微欠身,从善如流地答道。
此时,车轮刚好已经从坑洼中出来,公孙肃见状便率先与她告别:“我今日有要事在身,不便多寒暄。那枚玉佩是我的信物,在任何一个云起分布的地方,你都可以凭它获得援助。”
说完,公孙肃便坐上了马车。
“既然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紧握着手中的祥云玉佩,柳亦熙向马车上的公孙肃道别,“公孙伯公慢走。”
对方马车渐渐走远,柳亦熙便也回到自己的马车。
她刚坐好便听到小桃问:“小姐,你……你那样说,会……不会惹怒公孙总领?”
虽然小桃没有明确指明,但柳亦熙知道小桃是什么意思。小桃每日跟在她身边,自然知道根本没有茗香茶楼偷听一事,所以担心她如此欺骗公孙总领会得罪对方。
“你放心吧,只要这个消息是真实的,公孙总领不会追究我从何而得知。”她安慰道。
“原来如此,小姐真是太聪明了。”听到柳亦熙这番回答,小桃不禁松了一口气,她虽疑惑小姐为何会知晓此事,但小姐这般冰雪聪明一定不会出错。
这边刚安慰好小桃,柳亦熙便听到坐在对面的杜姨提问:“小姐为何要帮助公孙总领?”
“杜姨可知道朝廷设立商部一事?”
“设立商部?我记得此事前些年已被搁置。难道朝廷又要重提此方略?这又和公孙总领有什么关联?”
说起设立商部一事,还要回到三年前。最初设立商部这一政策,是当今太子提出。其宗旨是“通商情,保商利”,通过联络商界、剔除内弊、考察外情,促进商业发展。
但这一政策立刻遭到以杨太师为首的保守派激烈反对。他们担心建立商部会提升商人的地位,因为商人唯利是图且经常哄抬物价,容易引起国家动荡。
当然除了反对派,更多是不偏不倚的中立派。由于赞成的人数不多,所以此事便被搁置了。
“当然有关联,因为公孙总领不仅将升任商部官员,还是担任总商(统管各大商会组织)最有力的候选人之一。”
“难道小姐将公孙二公子即将被害之事告知公孙总领,是因为此事会令公孙总领失去竞选总商的机会?”
“没错,帮助公孙总领,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一笔回报丰厚的买卖。杜姨,这其中很多事情,我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与你说清楚。”
听到此话,杜掌柜只好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疑问,她其实想问小姐为何对这些情况了解得如此清晰。
见杜姨眉头紧蹙,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柳亦熙心知杜姨一定有许多疑惑,但她不能告诉杜姨。
前世公孙总领便是因为其幼子死于马下,悲伤过度,所以才会在遴选总商的朝会上屡屡犯错。然后被他的老对手——万福公馆的吴总领抓住漏洞,最终错失总商一职。
由于公孙总领失去遴选机会,太子一时找不到合适人选,只能推能力不足的云起副总领上台,这成了他后来最悔恨的一步棋。
无论从公心还是私利她都支持改革派。从公心来看,太子德才兼备,有明君风范,改革是大势所趋;从私利而言,她是一名商贾,改革能带来诸多便利。因此,她今日才会选择帮助公孙总领,以便于推动改革顺利进行。
话又说回来,如果早知道今日能碰到公孙总领,她绝对不会编出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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