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徐燊用鞋尖碾灭最后一点火星,「要我夸你聪明?」
他捏住徐子康手腕,像随意捏住一只将死的蚂蚁:「还是可怜你快死了?」
纸灰在俩人之间纷纷洒洒,徐子康忽然笑起来,笑声里混着痰音:「你会可怜我?你杀人放火什么恶事你没做过?徐家这么多人,你害了一个又一个——」
「谁会信?」徐燊松开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要是有人信你,你会坐在这里烧纸?」
他说着俯身,一只手按住了徐子康的轮椅扶手,目露讥诮:「徐子康,我来这里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是有件事情,我还真特别想看到你知道后的表情。」
徐燊的声音顿了顿,眼里浮起更多的嘲讽:「你在这里烧纸,是还想做徐世继的好儿子?可惜了,你跟他真不是父子关系,你啊,是徐忠泰跟你妈偷情生的孽种——」
轮椅轰然翻倒,徐子康倒地,突出的眼球里全是不可置信,像条脱水的鱼在地上抽搐。他的指甲在徐燊手背划出血痕:「我不信!你在胡说!你在污蔑爷爷!污蔑我妈!」
徐燊站直身,轻轻一啧:「我还以为你会开心,庆幸自己其实还是徐家人呢。」
徐子康蜷缩起身体,喉咙里滚出呜咽:「我不信……」
徐燊居高临下地踩住他颤抖的手:「别想着拿几张照片威胁我,我说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没资格再在我面前放肆。」
徐燊已经离开,汽车引擎声逐渐远去。
徐子康瑟缩的身体慢慢停止抽动,他缓缓撑起上半身,满是泪的脸庞上那些激动情绪退去,变成了没有波动的冷漠麻木,最后的一点火光映亮他嘴角扭曲的弧度。
沾了灰的右手掌摊开,一枚钻石袖扣停在他掌心里。这是刚才他扑向徐燊时,故意从徐燊衬衣袖口上攥下的。
山上的观星别墅刚刚亮起灯。
徐燊进门,湛时礼自客厅那头过来,走向他,张开双臂。
徐燊停步,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去湛时礼住处外等人的那晚,同样的情形,其实从那时起,他已经把自己交了出去。
和那夜一样,徐燊笑着上前,跳到湛时礼身上,用力抱住了他。
第81章死亡
搂抱着一起跌坐进沙发里时,昏黄壁灯罩住纠缠的身影,洇开一片暧昧暖色。
徐燊两手捧住湛时礼的脸,拇指慢慢描摹过他眉骨上那道拆了线的疤。
鲜红疤痕显出狰狞之貌,将湛时礼的浓眉生生切成两段,添上凌厉气势。
「在想什么?」湛时礼低声问。
徐燊沉默无声,指腹在他疤痕凸起的边缘打着转,被他的体温烘得发烫。
他看见湛时礼瞳孔里的自己,一如他自己眼中看到的湛时礼,目光里藏着同样的对对方的热切渴望。
他突然开始回忆从前。
徐燊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六岁第一次被带进徐家,即便不是很明白,但他想留下来。所以他努力在他名义上的爷爷和父亲面前表现,可惜不被接纳,他们打的主意是要他的命。
被关在那个闷热黑暗的汽车后备箱中的那夜,尚是稚龄的他第一次尝到恐惧的滋味,汗水把衣服打湿黏在金属底板上,凉意一寸一寸攀爬侵蚀进他的骨头缝隙间,都是在那之后无数个不敢闭眼的夜里,一再纠缠他的梦魇。他的鼻腔至今记得那混合了汽油丶橡胶和死亡气息的味道,他拼尽全力挣扎,才最终侥幸活下来。
后来他目睹过很多次与死亡有关的画面,病重的妈妈瘦削凹陷的五官和青白僵硬的皮肤丶异国街头的垃圾堆里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的腐尸丶被他一枪爆头的高大黑人迸开的脑浆和鲜血。再到后来,他开始变得司空见惯和习以为常。
连对死亡的触觉都变得麻木,再没有什么能轻易打动他。
徐燊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异类,直到他认识了湛时礼。
其实第一眼看到这个人,他就看出了对方斯文外表下的野兽本性。在曼哈顿的那个傍晚接过湛时礼递来的名片,触及那一片眼底深黑,他原本准备好的腹稿在将出口之前改变主意,主动邀请了湛时礼去自己的公寓楼上坐坐。
那是第一次,徐燊带人进自己的地盘。
他们一起走进公寓楼里老式狭窄的旧电梯,并肩而立时垂下的手臂贴在一块,徐燊感受到身边人的体温,便觉得这个人虽然周身的气质是冷的,身上的热意却烫的人心尖发颤。
那天他给湛时礼冲了一杯夏威夷科纳,他最喜欢的一款咖啡,热辣香甜,独特的热带风味,很像湛时礼这个人给他的第一感觉。
徐燊很相信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用热辣这个词形容湛时礼,或者说其他人也许很难看穿这位表面绅士的内在本质。他在湛时礼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但不排斥。湛时礼像他又不像他,湛时礼更深沉隐忍,更叫人难以捉摸,却对他有着难以抗拒的致命吸引力。
从第一眼起就是。
那杯咖啡湛时礼喝了一半,没有评价好坏,但跟他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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